看着棺木许久，林雪儿才看向尸体，冷冷开口：“你真是幸运，我全族尸骨无存，而你不但有尸首，甚至还有棺木栖身。”
尸体显然没有半点回应。
巨狼又将尸体放到了棺木中，合上棺木，将棺木放进大坑，回填。
这一次没有意外，不消片刻，一个崭新的坟堆出现。
立碑？
林雪儿并没有立碑的想法，那巨狼重新变成珠子飞回到林雪儿的衣袖中。
看着墓碑许久。
林雪儿握紧拳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似真似幻...你可知道我到底多恨你？”
“我最喜欢你的时候，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放下家中仇怨，和你于荒野不问世事....既然答应了我，为何违背？”
“如今你死了，你家人死了，我的家人也死了，铁剑门和天狼门，只剩下了我，一切，彻底结束了。”
“下辈子，希望你不要再生在有世仇的家里，当个普通人，当个普通的凡人。”
“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劳累，可什么都不知道，未尝不是幸福。”
随着话音落下，林雪儿又转身踉踉跄跄离开。
她的伤势很重，她要去疗伤。
之前她和楚霸天厮杀的时候，谁都没留手，招招致命，招招要害。
若不抓紧时间疗伤，长此以往，必有大患。
很快的，乱葬岗再度变得寂静，只剩下些许鸟兽虫鸣。
而后，玉山神君拉着车落到地面。
赵羽坐在车沿，看着没有碑的无名坟，微微摇头。
而后偏头：“媳妇，你怎么了？”
之前南宫瑶都正常，此时南宫瑶的眼眸透着些许不解。
这一次是真的不解。
之前他媳妇哪怕不解，也99%是装的，可这一次，他媳妇是真的困惑。
南宫瑶思索一会儿，呢喃：“她喜欢他，没道理啊。”
之前她还以为两人心底哪怕有喜欢，也肯定极少。
可从楚霸天死后来看，林雪儿显然依旧喜欢，似乎还很喜欢，只是...既然喜欢，之前在湖边连半点迟疑都没有就把人给杀了？
赵羽将人揽住，轻语：“七情加身，无可奈何罢了。”
南宫瑶偏头，越发不解。
赵羽思索片刻，柔声：“他们和我们，不同。”
“在我们的心里，彼此的优先级，永远都是最高，且没有任何东西能提升到我们彼此的同一高度。”
“不过楚霸天和林雪儿不同，他们除了男女之情，还有父母亲情。”
南宫瑶微微点头：“原是如此。”
她懂了。
而赵羽朝朝着坟墓：“少年，出来聊聊？”
楚霸天还没死干净呢。
正常情况下，楚霸天肯定已经死得透透的。
不过现在情况不正常，毕竟，之前楚霸天答应了死后再喝赵羽给的酒呢。
有微风吹过。
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过赵羽和南宫瑶却能瞧见，楚霸天从坟里爬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之前赵羽给他的酒壶。
赵羽走到地面，很是好奇：“少年，你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楚霸天依旧看着酒壶。
他此时的思绪很杂乱。
比如说，心里自我感叹他竟然未被挫骨扬灰。
又比如说，他在茫然，他此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鬼？他现在肯定不是鬼，至于到底是啥，他也不清楚。
而后看向赵羽：“前辈到底何等修为？”
能让他在死后变成如此诡异的状态，且还让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出手的动作....闻所未闻。
赵羽神色如常：“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只是一个路过的红尘过客，是路人。”
楚霸天张了张口，无言。
赵羽见状，又好奇：“现在有何感想？”
楚霸天轻叹一声：“难言，不知。”
赵羽眼眸微挑：“后悔了？”
楚霸天沉默片刻，微微摇头。
赵羽变得诧异：“那你有什么好复杂的？”
楚霸天沉默半晌才轻语：“或许，我当年应该静静的留在荒野。”
赵羽给出答案：“所以还是后悔了。”
心底暗暗称奇。
楚霸天和林雪儿都是狠人啊。
怪不得这俩人会互相喜欢，这俩人的心是真够坚定的。
比如楚霸天，很明显，他只是感叹昔年不应该离开荒野，压根就不是后悔之前去天狼门灭门。
果不其然。
楚霸天轻语：“也许吧。”
而后又摇了摇酒壶。
他忽然很好奇，这酒到底是什么酒。
拧开盖子，仰头就灌。
“咕噜噜...”
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喝完的楚霸天，更加迷茫了。
因为，这酒，依旧还是感觉就是寻常的劣酒，没有半点神效。
正常？
不，在楚霸天看来，一点都不正常。
以他此时诡异的状态，凭啥真的能喝到劣酒？可偏偏他就喝到了，甚至感觉这酒没半点用处。
楚霸天又低头看一眼。
他的身体依旧不存在。
楚霸天也不懂他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这么说，他能看到他的存在，可他也看不到，他清楚的知道，他的身体并不存在，可他也清楚的知道，他的身体依旧存在。
互相矛盾得就挺让人无法理解。
赵羽又开口：“少年啊，你现在是人还是鬼？”
“我也不知道。”楚霸天苦笑。
南宫瑶观察一会儿，柔声：“夫君，他此时应是半生半死的状态。”
此时的楚霸天，既活着，又死了。
属于生死的中间。
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
楚霸天下意识开口：“我以后就，一直如此？”
“如果你是半生半死...”
顿了顿，赵羽摸着下巴：“你现在还没有死得纯粹，如果你愿意，其实你还能活过来。”
楚霸天露出迷茫。
赵羽又观察一会儿才解释：“回你的尸体，你就能活过来，如果不回你的尸体，你离你尸体远点，你就能变成纯粹的鬼了....也不对，如果离尸体太远，你就会死得比较干净，到时候到底是变成鬼还是当场神魂俱灭，不好说。”
赵羽的确说不准，毕竟以这家伙的伤势和死亡方式，确切的迎来死亡后，到底有没有机会变成鬼去不知是否存在的幽冥地府，真的不好说。
楚霸天微微拱手：“原来如此，多谢两位前辈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