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当前，云暮还是放过了凌君玄，没有再追究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事。
她一边吃一边神游天外，思维发散起来。
很奇怪，四个世界，无论哪个世界，凌君玄对美食都不热衷，但她对追求美食方面倒是乐此不疲。
可能是末世十年的经历太深刻，当初有东西吃就不错了，哪有机会讲究好不好吃？哪怕再难吃的食物，只要没有毒，她都会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暗示自己：“活命要紧，活命要紧。”
就像她在末世之前，寒暑假即将结束时要赶作业，哪怕焦躁到上一秒把作业都扔地上，再也不想写了，下一秒又会认命地捡起来：“交作业要紧，交作业要紧。”
云暮把桌上的菜肴全都清空了一遍，又把酒一饮而尽，特别畅快。
不仅是大乘期的修为让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胡吃海喝，还因为凌君玄在一旁赎罪般小心翼翼地给她夹菜，像个刚进门的小媳妇。
呵，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修仙界彻底崩塌，融入凡间需要多久？”云暮放下筷子，懒洋洋地用手撑着头问道。
凌君玄略加思索后回答：“快则半个月，慢则两个月。”
闻言，云暮立刻放心了，于是她站起身，朝着凌君玄勾了勾手指：“你现在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想不想要？”
凌君玄的眸光顿时变得深邃起来，他的声音喑哑低沉：“想。”
现在也吃饱喝足了，云暮说的该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他会很乐意的。
云暮拍了拍手，满脸赞赏之色：“那你回修仙界把那些美食美酒都抢救一下吧！可以装进另一个弥须戒里带回来给我哦，那我会很高兴的。”
她都没在修仙界转过几圈，活动范围也就是静心殿、洞府和万峰山而已，结果现在修仙界都要崩塌了，实在是可惜。
但风景看不到，美食美酒还是要抢救的，修仙界的灵果灵液肯定很美味吧？
她根本不熟悉修仙界，但凌君玄一定比她熟悉。
听云暮这么说，凌君玄顿时觉得有一股闷气堵在胸口，他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没有显露出郁闷的神色，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好。”
美食美酒？美食美酒！
这些算什么？
他难道还比不上这些口腹之欲吗？
就算两人闲来无事，在凡间看星星看月亮也是好的，结果她心心念念的却是在修仙界崩塌前先把美食美酒给抢救回来。
凌君玄离开之前，云暮微笑着给他用了一个时间操控中的时间回溯功能，让他回到了最为巅峰的状态。
云暮感觉到了凌君玄的郁闷，低笑着说：“注意安全，毕竟修仙界现在的动荡这么严重，魔域那边的人也可能会出现了吧？”
面对云暮的关心，凌君玄的唇角忍不住上扬，心情颇好地解释：“魔域要通过修仙界之后才能进入凡间，修仙界和魔域的交界处，通常由修仙界前百名的门派轮流派人看守，加固防护结界。”
说到这个，他眼里难得闪过回忆的思绪：“千年前，修仙界和魔域的实力还不相上下，时常有少数实力强大的魔族打破结界，带着众多魔族闯入修仙界。那时修仙界的各门各派让弟子出去历练，通常是剿灭那些流窜于修仙界的魔族。”
而他有一次和师兄出去历练时，就遇到了合.欢宫大乘期的长老，因为看上了他，还打算强取豪夺。
不过他虽然重伤，终究成功逃跑，后来努力修炼，成功将这位合.欢宫长老反杀，让他灰飞烟灭，神魂俱散。
思绪转到这里，凌君玄忍不住轻嗤一声，这才接着说道：“不过这千年来，因为凌氏一族的血，修仙界的实力普遍暴涨，根本没有魔族能打破结界过来。我之前把你留在这座楼阁回修仙界时，到处都有修仙者在说这件事，他们对此引以为傲，把这千年来对魔族的胜利，当成修仙界的荣光。”
可惜这荣光背后，不是真正的风光，而是肮脏。
云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把重点放在了凌君玄说的第一段话上面：“既然修仙界前百名的这些门派，顶尖力量基本都折损在了万峰山，怕是没有人换班了。”
凌君玄冷冷一笑：“也不需要换班了，整个修仙界都会消失，所有人都会落入凡间。到时候要担心的就不是修仙界和魔域的交界处，而是修仙界融入凡间后，凡间就失去了所有屏障。凡间没有人在魔域和凡间的交界处设下结界的话，魔族来凡间就是畅通无阻。”
云暮脑海中灵光一闪，再度问：“凡间没什么灵气，不利于修仙者修炼，那魔族过来的话也会受到影响吧？”
凌君玄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可说的话也不容乐观：“魔域那边是靠魔气修炼的，凡间没什么灵气，也没什么魔气，不管是修仙者还是魔族，力量用完了就只能等身体慢慢恢复。可是，魔族未必会找修仙者下手，但他们绝对会对凡人下手。”
除了魔族嗜杀以外，对凡人下手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于是云暮下意识地问：“魔族能从凡人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凌君玄下一秒就揭晓了谜底：“魔气可以用凡人的负面情绪熔炼出来，恐惧、怨恨、嫉妒……而虐.杀凡人能得到最多的魔气。通过特殊阵法，魔族可以用凡人炼制出魔丹，吃下魔丹，修为一日千里。除此之外，单纯地吸收凡人的生命力，也能转化为魔气。”
好处极多，凡人的实力又这么弱，最重要的是，凡间那么多凡人……
云暮不用深思也能想到，魔域的魔族们到了凡间，会是怎样一种凡间惨剧，魔域狂欢。
关键在于——
云暮叹了口气：“帮助凡人对修仙者并没有什么好处，对吧？”
凌君玄落在云暮身上的目光似有悲悯：“对。凡人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处，他们不至于刻意杀掉那些凡人，但要帮他们也不可能。”
至于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凌氏一族这样的存在，消失就不再回来。
因为人性的弱点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