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鹅呼啸着从蓝天划过,速度快如闪电,几乎在人的视网膜上留下一道道划破长空的残影。
当它徐徐降落在军事基地秘密机场的时候,无数地勤人员和飞行员蜂拥过来,像是对待英雄凯旋一样将霍绍恒抬了起来,一次次抛向空中!
“乌拉!乌拉!”
欢呼声响彻天际。
在这个时刻,大家暂时忘记了国家的界限。
所有人都只是在表达对英雄的崇敬,对人类展示极限能力的欣喜和膜拜。
顾念之一脸荣耀地站在两位克格勃中间,与有荣焉地叹息说:“这就是我家霍少,棒棒哒!”
两位克格勃大叔互相看了一眼,对顾念之更加和蔼了,“cereus,今天这么高兴,大家一起去喝一杯?”
顾念之摸了摸自己的脸,惋惜地摇头说:“我还头晕呢,刚才差点吐出来。我要回去歇一歇,明天再去玩好不好?”说完又说:“我还不能喝酒,我不到22岁。”
“什么?!”司机大叔跳了起来,“你还不到22岁?!你不是研究生毕业?!”
顾念之:“……准确地说,我还不到20岁。”
司机大叔扯了扯嘴角,然后狠狠捶着自己胸口,跟人猿泰山似地嚎叫:“不活了!不活了!年纪只有我一半,但职位比我高一倍!”
弗拉基米尔在旁边冷笑:“只有你一半?你会算算数吗?你真的只有40?要脸吗?”
司机大叔的嚎叫戛然而止,仿佛被人钳住喉咙。
他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极力正经地说:“好了,在女士面前说年龄是不礼貌的行为,弗拉基米尔,我们不要再谈这种煞风景的话题。”
明明是他先提起来的,现在居然把锅给弗拉基米尔背上。
弗拉基米尔气得说不出话来。
顾念之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先劝弗拉基米尔:“我不介意啊,没关系。尽管说。”
然后又去问司机大叔:“……那你到底多少岁呢?”
不到20岁的小女生是不介意谈论年龄问题的。
介意的都是超过30岁的成熟女子。
男人嘛,介意谈论年龄的时候,至少超过四十岁了。
司机大叔眼神飘忽着,并不回答顾念之的问题,嘟哝两句之后就说:“我去把车开过来,送你们回酒店。”说着一溜烟跑走了。
弗拉基米尔对顾念之很满意,低头拿出手机,发了一个朋友圈,然后推推顾念之的胳膊:“……去点赞。”
顾念之忙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朋友圈多了一个小红点。
点开一看,她给弗拉基米尔标注的姓名“弗拉基米尔-kgb二号”下面多了一条新朋友圈消息。
【弗拉基米尔-kgb二号】:今天坐了有史以来最惊险的图-160,还见到了最可爱的小仙女cereus。喜欢.jpg。
配图是顾念之在驾驶舱里看着霍绍恒方向的一张照片。
不过照片里,霍绍恒面前的仪表盘已经全部虚化,只有顾念之俏美的侧颜照得一清二楚。
从弗拉基米尔拍的角度来看,顾念之神情专注,目光几乎黏在霍绍恒身上。
顾念之抿着嘴笑。
这张照片好,虽然仪表盘虚化了,但弗拉基米尔一定不知道顾念之还是厉害的电脑高手……
如果她不行,还有霍绍恒和赵良泽。
凭他们仨,把虚化的背景还原不成问题……
顾念之点开照片,幸福地选择将图片“保存到手机”。
然后在下面点赞,并且评论:“弗拉基米尔大叔谬赞了,谢谢你的大礼,我很喜欢!”
弗拉基米尔马上回复。
【弗拉基米尔-克格勃二号】:你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一定要请我去出席婚礼哦!
顾念之看了就在身边的弗拉基米尔一眼,有些一言难尽。
不一会儿,司机大叔把吉普车开到他们身边,按了按喇叭,说:“你们在干嘛?上车吧。”
弗拉基米尔头也不抬,说:“在跟cereus回复微信朋友圈,你别吵。”
“你有毛病吧!”司机大叔狂按喇叭,“cereus就在你身边站着,你不跟她说话,而是跟她在微信上聊天?!”
弗拉基米尔恼羞成怒,嗖地一下把手机塞回兜里,瞪着司机大叔说:“你等着!我要派你去西伯利亚挖黑土!”
“你公报私仇!”司机大叔也怒了,总是被怼,泥菩萨也是有脾气的。
“我哪里公报私仇?你对上司不敬!”弗拉基米尔敲了敲车窗,“有你这么跟上司说话的吗?!”
“你就是嫉妒我!”司机大叔拉长了脸,“你嫉妒我比你讨人喜欢!”
谁还不是宝宝咋地!
顾念之忍不住了,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弗拉基米尔:“……”
真是败给他了。
有这种混不吝的刺儿头手下也是夭寿哦!
算了算了。
弗拉基米尔看霍绍恒过来了,也不跟司机大叔掐了,几个人一起上了车,送霍绍恒和顾念之回酒店。
霍绍恒还处于兴奋当中,俊美的容颜带着股说不出的朝气和霸气。
虽然依然镇定沉着,但上了车,看见盈盈笑颜的顾念之,还是忍不住抱着她就吻了下去。
“啊啊啊——我的狗眼真的要瞎了啊!”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见,再一次回头大叫。
这一次弗拉基米尔没有骂他,跟着说:“……我眼睛早就瞎了!”然后不慌不忙拿出一副墨镜戴上。
霍绍恒这一吻漫长而凶猛,像是要把所有的激动从在这一吻里发泄出来一样。
顾念之被他亲得唇都麻木了,才终于把他推开。
本来想说他两句,但是看见霍绍恒一向沉静深邃的眼眸里绽放的星光,她还是忍住了。
只是眼波流转,嗔了他一眼。
霍绍恒只觉得人生圆满了。
最爱的女子终于答应嫁给他,不再生他的气,而且还送他一份毕生难忘的大礼!
……
回到酒店门口,霍绍恒想对两位克格勃大叔表示感谢,那俩摆了摆手,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霍绍恒:“……”
顾念之却急着回房间整理自己的记忆。
“霍少,我头有些不舒服,要回去睡一会儿。”顾念之眨了眨眼睛。
霍绍恒回过神,有些担心,“晕机了?是我不好,今天我一时忘形,没想到你不习惯战机的速度。”
顾念之用手抚着额头,“没事,我回去睡一会儿就好了。”
“我送你上去,陪你睡。”霍绍恒揽着她的肩膀往大堂电梯走过去。
顾念之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个人睡就好,你没有别的工作吗?”
她暗示不用霍绍恒陪,霍绍恒虽然不放心,但看顾念之态度非常坚决,也没有再坚持,只是说:“那好,我就在你客厅里坐着处理一些邮件。你要睡醒了,我们再叫晚餐。”
顾念之还是拒绝:“真的不用。我们今天刚订婚,你就到我房间,不好吧?”
这话提醒了霍绍恒。
“对哦,我们订婚了,你去我那里住吧。”霍绍恒二话不说,拉着顾念之的胳膊进来电梯,来到她房间门口,“收拾收拾东西,去我那里住。”
霍绍恒的房间更大更豪华,顾念之的房间就是一般的标准间。
之前他们俩没有公开,类似于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不好公开住在一起。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订婚,谁还敢说三道四?
霍绍恒本来就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只是顾忌顾念之的心情,才没有强势要求她跟他一起住。
现在订婚了,就是有了尚方宝剑。
谁敢瞎**就给他一剑。
顾念之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情急之间,说:“你房里有偷拍啊,你还让我去住?!”
顾念之这么一说,霍绍恒倒是冷静下来了。
他光想到可以跟顾念之正大光明在一起,都忘了他房里的那些偷拍和偷录设备了。
“好吧,那我去你房里住。”霍绍恒说着,就回自己房间收拾了东西,同时退掉这间豪华套房。
顾念之:“……”
……
“去睡吧,怎么还站着?”霍绍恒来到顾念之房间,放好东西,抬头看了一眼,见顾念之并没有睡觉的打算。
顾念之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说:“我其实不想睡觉。”
霍绍恒:“……”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霍绍恒有些急了,不过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神情淡淡的,嗓音也是一贯的低沉悦耳。
顾念之低着头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头,勾住霍绍恒的衣角,小声说:“……我把你刚才飞行的参数数据都记下来了,想写出来,给你个惊喜……”
现在霍绍恒一直要跟她住,她还怎么给他惊喜啊?!
霍绍恒一下子愣住了。
渐渐地,胸口被一阵阵名叫“感动”和“狂喜”的情绪塞得满满的。
他慢慢拉起顾念之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让她感受着自己比往常更加激烈的心跳。
那么有力,那么强劲,像是下一刻就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的激烈心跳。
顾念之感觉到了,讶然抬头,看见他眼底不加掩饰的爱意,深沉似海。
她要的是海洋,他终于能给她海洋了。
如同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看见了家里那盏明灯,在夜空里静静发着温暖的光。
她应该心满意足地笑,可是笑的时候,却落下泪水。
“多大了,还又哭又笑。”霍绍恒笑着摇了摇头,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
……
这一晚,顾念之和霍绍恒都没有睡觉。
两人一人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起还原白天鹅飞机上的种种数据。
顾念之先将所有的飞行参数记录下来,然后给霍绍恒看,由他确认修正。
霍绍恒则还原弗拉基米尔发在朋友圈的那张照片里面虚化的背景。
接着顾念之凭着记忆,将整个驾驶舱用制图软件画了出来。
她在艺术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用制图软件画出的驾驶舱示意图只能说大致方位和具体标识不错,但比原本的驾驶舱,要丑几个度。
霍绍恒先看的是飞行参数,发现顾念之真是很厉害。
那么多跟滚轮似的飞行参数,她居然记得清清楚楚!
以他的经验来看,一个错都没有。
但是当他看见顾念之用制图软件绘制的驾驶舱图,还是轻轻松了一口气。
顾念之忙问:“怎么了?哪里错了吗?”
“没有。就是图画的不好看。”霍绍恒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顾念之撅起嘴,露出不高兴的模样。
霍绍恒凑过去,和她头抵着头,淡声说:“……我不想你太聪明了。”
太聪明的顾念之,霍绍恒有时候会有一种不安全感,生怕她有一天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