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天水台四面水流‘叮咚’作响,迎合晚风唤醒朝天阁榻上沉睡之人,叶悔抬手揉了揉额头,睁眸看向房梁。
寻着梁上空空如也,叶悔下意识的蹙了蹙眉,一转头就被坐在床边拽瞌睡的月狐,给惊得险些闪了脖子。
...我去!
...这年头‘小三’不在!
...其影不散啊!
想着,叶悔瞥过窗外晚霞,闻得晚风拂窗传来的‘啪嗒’声,回眸间右指一抬,驱使床边矮架上的外袍,缓缓落至月狐身上。
月狐一感外袍加身,抬眸便见叶悔那张复以往昔的无双俊颜,映衬银发紫瞳,邪魅不羁直让月狐心脏‘噗咚’急跳。
“爷,你...”
“你若困了就回去睡,没事别守着爷!”
...爷瘆得慌!
后面的话,叶悔没说,寻得月狐起身,叶悔避讳的下了榻,张臂由着月狐穿戴外袍,可说不上为什么。
月狐服侍起来,叶悔总觉得还是没小三感觉好,困惑间叶悔又看了眼房梁,默及小三离开天水台的时间。
一待月狐穿戴好后,叶悔沉声道。
“爷的宝贝小三呢?”
说宝贝还真就是宝贝,毕竟他未拿定主意干掉阿曼夺取灵柩前,阿曼对他来说确实是第一无二的宝贝。
何况他如今元神肉身,全在阿曼梵丹力保,由此叶悔念及那碗被自己摔坏的药汤,回眸就被月狐的黑脸给怵得愣了神。
“老五,你没事吧?!”
月狐原见叶悔醒来关心自己,开心不已,谁料叶悔开口就‘阿曼’还‘宝贝’,这言行合一,谁受得了!反正她不行!
于是,月狐脱口道。
“爷,你对阿曼当真上心了?”
叶悔闻言一愣,首先从字面意思来讲,他必须对阿曼上心,否则如何解封灵柩的九重封印,复原自己的不朽身。
可深处含义来说,阿曼乃至曼嬅身上有太多他感兴趣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与他皆有关联,特别是柳金娄的鬼兰。
鬼兰源于忘流川,忘流川下为三川途,三川途是曼嬅闻世之地,而月煌城正好介于两者之间,百年来镇守两川。
如今鬼兰一出,叶悔回念赋神宴后首发的月煌战乱,再到归墟之行柳星亢以鬼兰付诸阿曼的致命一击,斜眸一盯月狐。
“我让你端的药呢?”
闻得叶悔话中急迫,月狐双拳一握,抬手一指桌上。
“那里!”
叶悔眼下可没心情理会月狐,月狐见叶悔跃过自己直奔药碗,心下一疼,一见叶悔端起药碗,脱口道。
“今天那碗药是阿曼给我的!”
话音落下,叶悔瞥了眼月狐,回眸继续打量手中药碗,一感碗中四灵胆汁,叶悔默及阿曼设计自己打碎药碗的举措,心下一呵。
...这损招就算月狐不说!
...他早知道是阿曼!
...毕竟‘以损止损’确是曼嬅风范!
不过阿曼随后让沅藏香喂给他的梵丹,却让叶悔不由得沉了眸光,阿曼刚历经过柳星亢重创,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如今强凝梵丹无疑伤上加伤,而且阿曼身上有蚀蛊丝毒,所以阿曼能感觉这药有问题,虽说那碗药,烫得他够呛。
但不可忽视阿曼是在保护他,想着叶悔再观碗中四灵胆汁,四灵胆汁源于鬼兰,阿曼于归墟岩险些死于鬼兰。
鬼兰关乎柳金娄与师兄昱天,这两者与阿曼或仇或劫,所以阿曼与这药似乎并无关系,由此叶悔瞅了眼月狐。
“这药是老四负责的吧?”
闻得叶悔避开阿曼,月狐脱口道。
“药是老四负责,不过阿曼...”
“最近云屿可还安分?”
叶悔话锋一转,月狐微微一愣。
“并未有异!”
“那就对了!”
常言越是平静越有猫腻,这云屿当年接近沅藏香目的未达,今沅藏香到了天水台,云屿岂会坐以待毙,而下药便成了水到渠成。
只不过四灵胆汁源于鬼兰,数百年来鬼兰仅在文渊登帝时出现过,所以文渊最可疑,而文渊是昱天的左膀右臂。
若四灵胆汁真是文渊属意,那这碗汤药无疑背后插刀,再次提醒他鬼兰的深意,让他不得不怀疑昱天与鬼兰的关系。
如他方才所想,忘流川介于三川途与月煌之间,虽由仙界昱晖城庇护,但始终受制月煌,若要释放鬼兰,月煌确实首当其冲。
这样一来,四灵胆汁倒更像是在给阿曼引路,思绪间叶悔念及阿曼恨揍柳木奎的趣事,柳木奎受欺不动与文渊有关。
反之则应证了文渊对阿曼的在乎,可阿曼似乎一点儿都没给文渊面子,要么这两人真是男有情女无意,要么就是故作其事。
好让他信以为真,而事实如何,小三在侧自会见分晓,由此叶悔转念顾少辰,顾少辰受顾云禅所托前来找他锻造星辰剑。
星辰剑的修复事关罡山,罡山又在应天手里,眼下应天听命文渊,与顾少宰同柳木奎合作,使得他在天水台不得出。
如今他得先除掉顾少宰,才能扶顾少辰上位,毕竟顾云禅一出‘悲情’大戏在前,之后他不能浪费了锻炼顾少辰的机会。
这练人如锻剑,火候很重要,至于云屿不急一时,总得留着慢慢玩,于是叶悔念及原交给月狐的任务,话锋一转。
“明日你就陪顾少辰前往罡山!”
“明日?”
闻得月狐质疑,叶悔点了点头。
“对,明日,不过...”
“爷是故意支开我吗?”
月狐突来一语,全因叶悔不仅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话里话外毫不掩饰对阿曼的偏袒,令月狐忍不住抬手再指药碗。
“纵使药并非阿曼亲手所制,但爷今日...”
虽说月狐心底不服,但还是知道避重就轻,自然不会直接把叶悔今日喝药的囧样再重复一道刺激叶悔。
“爷为何不怪罪阿曼!”
叶悔闻言一愣。
“我为何要怪她?”
且不论阿曼的真实目的,毕竟阿曼若不玩,他就没得玩,换言之只要阿曼继续折腾,一切真相不过是时间问题。
由此叶悔又道。
“她想玩就玩呗!”
说着,叶悔扬唇一笑。
“反正爷觉得小三这样挺有趣!”
“所以爷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夫人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