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历1580年12月中旬。
“寒江独望月，大鱼入锅里！”
“好好！”
雅船上那贵家公子对着花诗烤着火炉玩呢，看着好不快活。
路途花十来天总算来到了九星城外的江岸，过了这江便是能入九星了，李怀恩先前也托人送信过去宋府那边了。
黑江！
其实就是洛川的一道分支罢了，大冷天的湖上竟然没结碎冰也是奇怪的很。
李怀恩见着忙碌的码头，九星是南淮省中心年底结业商贸和归家的人也多了起来。
上前摸了摸江水，温水？
李怀恩思考了一下看来江中有护神守着呢，给江上百姓图了个方便，不愧是中心城。
“船家，过江多少钱？”李怀恩牵着白雪来到一处江船停靠点。
船家是个白胡子老人旁边还带着个稚童。
“咱家船不接外客。”老者只是笑了笑那稚童奶声奶气的向着李怀恩说道。
“不接客吗？”李怀恩疑惑一声。
不过这样一看老者蓑衣里穿的里衣倒是干净整洁，看着也不像是普通人。
“也并非不接客，只是公子要上咱家船得是天上来星，海中之君，山中老道，人中龙凤。”小童儿依然保持着礼貌。
“那你瞧瞧我该上哪一列？”李怀恩想是孩童玩笑感兴趣的问道，顺手递给了孩童一颗糖。
稚童童小心的看了看旁边的老者，老者只是温柔点点头。
稚童高兴把糖接了过来。
“公子勉强算位人中半龙，可奈何时机未到尚未成道。”稚童看了看李怀恩又有些疑惑扭头看向了老者。
“师傅这公子的命格为什么我见不清？”
老者睁开眼睛看了看李怀恩：“公子怀天命，你道行不高自然见不到了，这世上有些人的命可不能随便看呀。”
李怀恩对着来者点了点头拱手准备离开，就见远处又来商贾准备上船。
“多少钱上船？”那几人看着是很急对着老人就询问了起来。
“咱家……”小稚童还没说完就被那商人给打断了。
“行了行了，给他钱快带我们过江。”商人冷的哆嗦不耐烦的对着下人说道，下人上前扔了一袋铜币给那老者。
“贵客这钱还是收回去吧，并非我们不想接待你而是这船你们上了也渡不起。”老者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
那商人一听就气恼了，城中的生意着急的很这天气也很的让人烦，看看其他船队都是大船附近也就这老头这边看着便宜些才来这边的。
毕竟商人无利不起早，能省一些是一些。
“我今天还真就上这船了，你要是不接待我过了江你也别想在这黑江混了。”
商人威胁道，虽然他地位不高但在城里还是有人脉的，对付一个船夫老头绰绰有余。
“哼，你且试试！看看师傅打不打你屁股！”稚童叉着腰气愤道，他听出来了这贱商是在威胁他们呢。
商人身后的壮汉活动起了脖子给老者下马威呢。
旁边的船客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快看快看，那边要打起来了！”
“商人打老头？有趣有趣。”
“等等，那不是城中钱家？哈哈哈。”
船上的贵家公子倒是喜欢看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刺激是如今能感到快乐的唯一方法。
船上的小花生瓜子壳都往这边扔了过来活跃气氛。
“上！”商人见着越来越多的人看了过来想着把事情赶紧解了招呼起了身后的家仆。
老者依然面色风轻云淡。
“且慢，钱老爷如此行事怕不妥吧？可是没把大圣律法放在眼里？”李怀恩拔出子衿拦住了那几名家仆。
“你又是何人？配与我说话吗？”钱老爷皱眉询问，见李怀恩这身保暖行头看着像是哪家公子，得先问清楚再动手。
李怀恩身上穿的这身是罗致天送给他的，上好布料所做，毕竟功劳都被他占了过去不给些李怀恩什么东西也说不过去。
“一介山中野客罢了。”李怀恩回答道。
“既然你与他没什么关系为何拦我，你不清楚我很急吗，我钱给了那么多还不够吗？！”钱老爷愤怒道，他是做养殖和酒业的，如今太冷因为下人管理不当让他损失了上百头猪，只能把重心放在城里的酒业上了。
李怀恩哈哈一笑看来并非彻底不讲理之人，走上前与钱老爷解释了起来。
“你干嘛？”钱老爷疑惑的看着收起剑的李怀恩。
李怀恩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小声道。
“我想钱老爷你应该是近来生意出来问题这才压不住心火？”李怀恩掐了掐指一副高人做派。
“咦？你怎会知道？”钱老爷也疑惑了起来。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晓得你镇里的那酒业生意也不温不火，这样下去恐是得损失不少钱啊。”
“咦咦？你怎会知道？！”钱老爷更是惊讶，这次回城就是为了弄起城中的酒业。可虽然临近冬天酒好卖，但自家的酒与其他酒家比起来还是没他们名头好。
明明自家的更好喝……这群只会喝牌子的山猪！
“我这可有让你振兴产业的法子不知你听不听？”
钱老爷都没想的直接说道：“还请您指教指教。”
他为这振兴酒业是苦恼的很。
“俗话说得好，要赚大钱，得先丢脸。”
“只要你拉的下脸，我保管你赚的盆满钵满。”李怀恩不断诱导着钱老爷。
钱老爷咬牙他不解李怀恩的意思，丢人为什么要丢人商人不都是打面子打口号吗？
“怎么，不肯？不肯那就拖着你的酒业过下去吧，我倒要看看这个冬天有多少人会离开贵府。”李怀恩假装生气的模样。
反正家里已经快要破产了，没钱了还要啥脸面！
“干！还请您指教！”
李怀恩满意的点头，进了这九星城里面的势力肯定会更加错综复杂，自己也必须给自己先拉个靠山虽然宋家就在里面。
“见着那老人家了吗？”李怀恩搂着钱老爷指了指船上的老者。
钱老师点了点头。
“你去给他道个歉再送他两坛酒。”
“啊？你耍我！”钱老爷一怒，这明显就是还在打抱不平！
“我明白为何你的生意做不起来了，你的酒你认为好喝吗？”
“好喝啊……那乃是百年字号了。”钱老爷也纳闷，怎么生意越做越差了，明明小时候见着老祖宗卖酒时都是抢着来买的。
“开了这么久说明酒没问题，是人有问题啊！”李怀恩也无奈拍了拍钱老爷的肩膀。
“如今天冷酒业还开在了九星城你这已经是占了天时地利了，只怪你人不和啊。”
“你想想，你现在缺的啥？”钱老爷被李怀恩说的一套一套的赶紧答道。
“缺钱！”
“……”
“这天下谁不缺钱？皇帝都缺钱！再好好想想。”
“缺，缺名声？”
“对！你离成功就差把百年字号的名声再打起来！”李怀恩看着钱老爷孺子可教。
“名声名声，有名了自然才有声，你看看这周围聚过了的人那个不像是有钱人？这些可都是一个个名声！我让你去和那老者道歉自然不会是害你。”
“一，老者气质看着就不凡可不能因为情绪而坏了大局，二，这反倒能突显了你大度不是？酒客大多喜欢豪爽之辈的。”
“哦哦！”这么一说钱老爷瞬间开悟激动了起来，对啊对啊，此言有理！
那感激的眼神看向李怀恩越发炽热。
“光道歉还不够，你得趁现在舍得把酒分出去了才行，大家被这么一吸引还怕他们不会一传十十传百？”
“有舍才有得嘛。”
“哦哦哦！！公子您可真是大才啊！”钱老爷赶紧激动的招呼起旁边的下人抬起两小缸酒来到了老人面前。
众人还以为是要打起来了都不敢看那老人接下来的惨景了。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钱老爷竟然对老者鞠了躬行了道歉？
“老人家，刚刚乃是在下情绪上头了冲撞了你，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此酒乃是在下酒业的头牌，就送与你了。”
小稚童还翘着嘴一副不服的样子但还是收下了酒。
“才不信你会道歉呢，一看就是害怕师傅打屁股……”
老者只是笑着看向了李怀恩，李怀恩也对着他点点头。
钱老爷心里则是再想收下就好，对着周围抱了抱拳。
“天寒地冻！钱某在此给打扰各位过江之事道歉了，为行歉意各位可来钱某这里饮上几杯过江酒！祝各位来年顺利！”
钱老爷一口气大声说完，他脸都红完了，这样的行为在大圣确实算得上奇特了。
“哈哈！你瞧那人真有意思。”
“倒也不是个欺行霸市之人，去看看他的酒如何吧？不喝白不喝。”
拉货的马车周围也陆陆续续有人围了过来。
“嚯？！此酒酒香浑厚，虽算不算世间绝品但也是暖身爽口之物啊！”一人喝了酒后大声道，这人是刚刚被李怀恩收买叫客的……
“确实如此！为何曾经没喝过这酒？不知店家在城中何处开业让我等寻个方便啊！”
“对啊对啊，若是价格合理我也买上两三坛酒回家过年。”
有了第一个称赞的人出现其他的就不会少了，这就是人的从众心理。
“不急不急！且听我慢慢道来！”钱老爷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面露喜色。
“此酒叫什么？店在何地？我后面可能需要长久供应。”另一位看着也似行商的人闻了闻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睛就亮了起来对着钱老爷询问道。
钱老爷听后大喜，先前与他们合作的客栈也和他们断了联系，理由也是没名声没人买，这下生意终是又回来了。
“此酒名叫……”钱老爷还没回答就被李怀恩先行一步了。
“这位老爷，此酒名叫寒江送暖，百年字号了！”
“寒江送暖？哈哈哈！好名好名！真是应景啊。”
“确实如此，喝了后身子都暖起来了。”
“暖心暖身，预要三坛！”
“我也是！”
民众的热情再次被激起。
钱老爷赶紧来到了李怀恩旁边。
“公子咱们不是要打名声吗？怎么还改名字了？”对于钱老爷来说现在的李怀恩就是天降财神爷，对于他的决定举双手赞成但还是保持疑惑。
“先前酒名叫什么？”
“春粮酿，百年老字号。”一说起这名钱老爷脸上又有一股迷之自信。
“太难听了，可能对于老一号人来说是个怀念的名头，但现在你的商品需要的是名声和一个让人更加心动的名字。”
“你回去立马把酒的名字改成寒江送暖，此酒还怕卖不出去？”李怀恩笑了笑，钱老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虽然如此做有些大逆不道，但老祖宗对不起了！我见着钱在与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