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湘跟着就要上楼，手机突然响了。
瞥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往后退了一步，心虚地朝楼上看一眼，走到了客厅的角落里，压低声音，接听了电话。
“厉叔叔。”
对方似乎是躺着说话，声音没平常醇厚。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例行的询问，也让宁南湘觉得有些紧张。明明她没有错事，却被厉寒辞的优柔寡断害得心虚。
“进展应该挺顺利的，我们已经把矛头指向了缪氏，网络上那些言论，您都看到了吧？”
只听对方冷哼一声，听起来不是很满意。
“热搜在网上挂了半天，热度就很快掉了下来，到现在一点把缪氏打压的意思也没有，反倒是多了不少替他们说话的声音。”
她在家里也一直关注着网上的风向，甚至还要买水军来控评，谁能想到热度一降再降，整个评论区就只剩下她的水军了！
“厉叔叔，这我也没有办法，缪氏在行业内的名声一直很好，泼了脏水也有人会给他们洗……”
宁南湘留神着楼上的声音，还不忘给电话里的人解释。
“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能让缪氏就此一蹶不振。”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思考对策。
“寒辞的态度呢？这个舆论战是他提出来的，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问到厉寒辞，她心里一股子怨言。
“他前不久还说要强制收购霍氏，现在不了了之，我也不懂他在想什么……”
原来给厉寒辞倒的那杯茶，又被她捧在了手里，茶水随着烦躁的心绪，一道咽进了喉咙里。
“舆论战之前，他还跟下属授意，要打压缪氏，低价收购了……今晚又不知道怎么了，去外面喝得昏天黑地，醉酒了回来的……”
她说着说着，语气里多了几分委屈的意味，像是要让电话里的人替她做主。
“为什么喝酒？”
厉国邦先是问了一句，又细品她的语气不对劲，立刻直了身子。
“又是因为那个女人？！”
她又不说话了，咬紧下唇，听他如何反应。
“简直是胡闹！”
厉国邦气得挂断了电话。
楼上，男人刚进门就倒在了床上，晕晕乎乎地踢掉鞋子，把自己裹进柔软的被子里。
眼前都是贺鸣远在他眼前亲吻沐晚晚的画面，酸意从身体里翻涌出来。
他很少有失态的时候。没想到宁南湘端着水进门时，竟看到他跪在马桶前，两眼通红，浑身的酒气。
“滚出去！”
目光触及门口的女人，他怒吼一声，把人吓到了走廊里，水洒了满地。
本来快要入睡的厉国邦，在听闻宁南湘说的话后，忽然没了睡意。
万万没想到，给那个男人洗脑数次，他还是忘不掉沐晚晚！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让所有的计划停滞不前！
他的眼神变得狠厉，将手机重重地摔在被子上。
“作为父亲，也该帮你一把了。”
(
一夜难眠，沐晚晚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手里还捧着办公用的平板，没电黑屏了，头还疼得厉害。
慢慢直起身子来，才发现落了枕，脖子也跟着酸疼，浑身都难受。
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八分钟前，就开始震得床头柜“滋滋”响。
一看时间，已经将近九点，过了上班时间。
她辨认了一下来电信息，接起电话。
“沐总，你总算接电话了！今天早上，网络上有关缪氏的负面言论，突然都消失了！”
沐晚晚晃了晃神，把通话界面最小化，打开了社交媒体。
就跟电话里说的一样，昨天她浏览过的、关于缪氏的帖子全都删了，搜索关键词都是空白，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查得到是谁做的吗？”
扬声器里的声音有些迟疑，讲出了他的猜测。
“我想过可能是缪氏的公关，但能有这个财力捂住所有人嘴的，国内就没几个……”
与缪氏稍微有点关系的，可能就一个厉氏集团了。
沐晚晚蹙起秀眉，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说舆论是他引导的，发布会结束之后，厉氏的股价也依旧在跌，没多少消费者买账。
那现在删除所有的不利言论，也无法挽回厉氏的损失。
“我需要有力的证据，和确切的答案，而不想听你的猜测。”沐晚晚回到工作状态，连语气都变得严肃起来。
电话忙音，贺鸣远关掉了电脑上的页面，开始处理工作。
一个人火急火燎地从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跑出来。
“出大事了！”
“沐总怎么不在？！”
说着，他拿起电话又打给了在别墅里休息的某个人。
刚趴下打了会儿瞌睡的沐晚晚又被振动声吵醒，接电话时慵懒的声线里带了些怒气。
“又怎么了？”
吴涵抓着手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出大事了，沐总！霍总生前在城南那块地皮开发的房产出问题了！”
沐晚晚的眼皮突突直跳，只能强行按着。
“什么问题？”
手机在耳边震动一声，是吴涵给她发了一个文件。
“那块地皮是霍总买下来的，当时卖地的季老板立马就把地推平了，现在才知道，他还答应过拆迁的住户，给他们分配新房子，结果现在房子建好了，姓季的跑了！”
沐晚晚听得晕乎，趁他换气缺口，打断了他。
“你说的这些，和我们霍氏有什么关系？这些住户不该去找季老板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气恼和无助，吴涵不停抓挠着头发，有气无处撒。
“难就难在这儿！当时姓季的给他们签阴阳合同，表面上给他们一套公寓，又给赔偿金，说是分批打款，每个月给五千，给五年。”
“结果也就打了个三个月的款，被他糊弄了一句资金周转不开，等过年了一起打过来，那些住户就信了，真等到春节的时候。”
“这大半年过去，住户们想来了这笔钱，一起来找姓季的，结果，根本找不到他人！”
沐晚晚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找不到季老板，就想让霍氏接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