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身边，始终没有人
心疼得快窒息，厉云霄的手罕见地有点发抖。
脑子已经无法思考更多的东西，之后应该怎么办，苏糖醒来第一句要说什么。
有没有可能原谅他已经是次要的，他必须赎罪。
而就在这个时候，秦秘书的电话打来了。
厉云霄凝着深重的眸，这种时候不想接任何电话。
但秦信的来电，必定是要紧事。
厉云霄眉心锁得更紧，有些困顿地接了。
“总裁，苏小姐的事……”
“咳，苏小姐团队的事情已经查清了，是财务那边故意刁难。”
秦秘书小心翼翼地改口，虽然没跟着回来也没闲着。
稍微调查一下，顺便把账目也平了。
苏糖发现不了的猫腻，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财务做了点手脚，给出的数目和账单上不一样。”
“实际支付的金额没变，只是出入项的问题。”
听到这个结果，厉云霄的脸色难看极了。
“因为这个，让苏糖通宵加班？”
烦躁地扶额，厉云霄耳边嗡嗡响。
秦秘书有点不敢接话，但事实如此。
有些话他不能当着自家老板的面来说，这件事其实就是厉云霄间接导致的。
一看，就是财务那边在揣测关系。
多半是试探得不愉快，就给穿小鞋了。
毕竟一开始是压着批款的，底下那群人好看脸色，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不过这一次，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信想了想，恭敬地问道。
“总裁，这件事的问责如何处理？”
“把搞事那人开了。”
厉云霄冷厉着脸色，不容置喙。
顿了顿，补上一句。
“相关的人，都开了！”
“明白。”
秦信不意外，他已经整理出一份名单，都是一丘之貉。
刁难苏糖的这名财务，和厉家有点关系。
似乎就是仗着这层比纸还薄的联系，肆意向不顺眼的人下手。
这次，刚好可以清理掉。
主要的事情问妥，秦秘书却也敏锐地感觉到老板的异样。
犹豫了下，低声问道。
“总裁，您还好吧？”
“……”
厉云霄抬了一下幽深的眸，又痛苦地闭上。
微吸一口气，沉声道。
“给他们的团队增加预算。”
“总裁，目前您给的批款已经是一梯度的额度了。”
秦秘书有所顾忌，毕竟无数双眼睛都盯着。
如果厉云霄破天荒给一个大学生团队极大的支持，恐怕有心之人就会聚过来。
但此时的厉云霄，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他很烦，也很急切。
“你来安排，他们需要什么就给什么。”
“……我明白了，您放心吧。”
秦秘书听到医院特有的仪器声，就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挂断电话，厉云霄站在病区门口。
抬眼，就能看到苏糖的位置。
蓝色的帘子还拉着，一切都没有变化。
望眼欲穿的视线，只是隔着这点距离也快要无法呼吸了。
他无法想象，这个小女人自己躺在这里。
被通知孩子已经没有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她也许哭了，也许很安静。
身边，始终没有人。
一想到这个，厉云霄就自责得快发疯。
手里拿着一沓就诊记录，他缓慢地走到苏糖身边。
低头看去，只觉得对方的脸更小巧了。
紧抿的薄唇，微拢的眉心，是还在做噩梦吗？
回想起之前那晚，厉云霄的心径直跌到谷底。
就此，摔得粉碎。
她是那么珍惜他们的孩子，一直都活在无边的内疚里。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深深地凝望着苏糖，厉云霄生怕一眨眼对方就不见了。
不知究竟看了有多久，直至抻开的眼皮酸得快流泪。
厉云霄忽然仰头，将眼里的湿润逼回去。
下意识伸手，可马上就停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只手有资格去触碰对方吗？
“……”
踯躅中，厉云霄默默收回了手。
只是无言地，陪在旁边。
这一天，苏糖都没有醒来。
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直至第二天的早晨。
而厉云霄一直没合眼，也没吃东西。
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只是一味地翻看苏糖的就诊记录。
几张纸，翻来覆去地看。
仿佛多看几遍，就能多体会一点对方的痛苦。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希望苏糖早点醒来，却同时也在害怕那一刻。
他头一次如此没有信心，不知自己是否能做好。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想从此刻开始改变两人之间的僵持。
然而，苏糖醒得一点前兆都没有。
别人都是先手指动一动，眉毛动一动。
好歹，算是给了个准备时间。
苏糖倒好，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这还不打紧，精神恢复后，更是直接猛坐起来。
“啊！”
她的记忆停留在晕倒前，心心念念要去把纰漏先处理了。
连身边有谁都没注意，苏糖翻身就要下床。
幸亏厉云霄手快，及时拉住她。
差一点点，针头就要脱出移位了。
苏糖被拉得一怔，疑惑地回头。
看到是厉云霄，立刻要将手抽回去。
“……在输液，别乱动。”
厉云霄有些无奈，主动自己先松开手。
苏糖这才发现自己在医院里，但没多问，直接冲路过的一名护士招手。
“你好，帮我拔了吧。”
护士走过来，笑容有些暧昧。
“你醒了啊，可把人担心坏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瞟了厉云霄一眼。
笑吟吟的，再问一句。
“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了。”
苏糖故意不去看厉云霄，针一拔就准备走。
厉云霄迟疑了一下，还是喊住她。
“你这么急上哪？”
“工作。”
苏糖背对着他，冷冰冰的。
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厉云霄心疼不已。
现在完全可以接受对方的冷漠，语气缓和道。
“你那件……你们团队那件事已经处理完了。”
“是财务那边的问题。”
“哦。”
苏糖冷淡地应声，起步要走。
厉云霄不想拦着她，但也不想就这么放人走。
但他还得把记录还给老医生，就快速说了一句。
“我送你，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说完，他快步离开病房。
“……”
苏糖看了一眼厉云霄离去的方向，眸底平静得似一潭死水。
她只是觉得奇怪，在国外出差当旅游的人，怎么回来了？
又为什么跟她在医院里，看着像是守着她醒来？
但这些，她都没兴趣去问。
自然，也没兴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