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离理想太远
苏糖更羞赧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不犯法，但是犯迟到！”
“我快迟到了，你也赶紧去上班，别迟到了。”
她有些恼羞成怒地推了推厉云霄，要把人赶走。
厉云霄被软绵绵的小手推得挺舒服，忽然指了一下自己的脸说道。
“你亲我一下我就走。”
“……”
苏糖的脸一点点变红，窘迫得不行。
但眼见着对方真的不走，她也是有点急了。
这里随时会有学生来，别等会儿被一群人围观。
她索性豁出去了，眼睛一闭，踮脚就贴上去。
“啵”一声，亲了一下厉云霄的脸颊。
头顶已经热得冒烟，没好气地催促一句。
“亲了，还不走？”
厉云霄看了看她发红的小脸，只觉得可爱极了。
看来场所很重要。
他心满意足，又摸了一下苏糖的脑袋才信步离开。
苏糖站在原地，一通小鹿乱撞。
她后悔了，就应该说在学校谈恋爱犯法，不然心脏受不了。
捂了捂自己发烫的脸，她就准备去上课了。
可一转身，竟是发现几步开外静静站着个人。
两边打了个照面，苏糖愣了一下。
而对方，却是满目都是艳羡。
吕紫瑶看着她，却一步都没有靠近。
光影的对角线从她们之间划过，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两人对视了几秒后，吕紫瑶苦笑了一下。
“苏糖。”
她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
可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
吕紫瑶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她的眼里没有光了。
苏糖看着她，忽然心情变得有点复杂。
她其实很久没看见对方了，上次要去接她出院，但是被耽搁了。
自那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
苏糖无暇顾及他人，此时再见到这张有些发白的脸，惊觉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再次相见，她似乎也有些卡壳，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能想到一个月前，她俩还能一起在宿舍玩闹到半夜呢？
而此时，却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
明明人就在眼前，但感觉离得很远很远。
苏糖抿了抿唇，还是当先开口。
“你出院了。”
她向前一步，想近距离看一看对方。
吕紫瑶点了点头，但似乎有点想要躲进楼体阴影里的意思。
她侧了个身，眼神闪烁地说道。
“你要上课吧，一会儿下课了，我想请你吃个饭。”
吕紫瑶这么说的时候，表情有大半都隐在阴影里。
苏糖却是听得有些奇怪，她俩的课是一样的。
“你……”
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吕紫瑶避开她的视线，低声说道。
“我要回老家了。”
只是这六个字，苏糖瞬间就明白什么意思。
她微微拢了下眉心，只觉得喉头有些堵。
但似乎也没有多余的话可以说，只能若无其事地答应下来。
“好，一会儿下课我联系你。”
“嗯。”
吕紫瑶有些失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穿过楼梯口的时候，苏糖才看清她单薄的背影。
对方瘦了很多，已经完全找不到之前那种意气风发的优雅。
苏糖不免有些唏嘘，但从吕紫瑶和学长谈恋爱开始，事情的发展就不可控了。
即便两人之间三观上有了隔阂，她还是不太好受。
一下课，就和吕紫瑶约在学校附近吃饭，也是她们之前经常去的一家小餐馆。
而停了一会儿的雨，又没完没了地下了起来。
“到了这个季节，就是会一阵一阵地下雨呢。”
吃着饭，吕紫瑶忽然看向门外，有些出神。
她的眼波发直，喃喃一句。
“我老家那边也是这么下。”
苏糖看了看她，不想被带进阴郁的氛围里，转而说道。
“雨水充足，蔬果正好吃呢。”
她有意岔开话题，把一盘清炒时蔬推到对方跟前。
“老板说是她自己种的，挺好吃的。”
吕紫瑶眸底颤了一下，回头看向苏糖。
知道她是好意，就夹了一筷子。
但蔬菜就是蔬菜，嚼起来是草本的味道。
吕紫瑶似乎有点吃不下去，又喝了一口汤，才缓声说道。
“我的孩子没保住。”
这一句，像是散在了骤然变大的雨声里。
苏糖夹菜的筷子微微一顿，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但吕紫瑶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扯了一下嘴角继续说道。
“拍了检查报告，给了医生的证明，可家里人还是不信。”
“他们觉得是我想单飞，故意这么说的，不可能没了。”
“后来就一口咬定是我杀了这孩子，是在报复他们。”
说到这里，吕紫瑶眼神中透出一丝痛苦。
她心里太苦了，吃什么都没味道。
端起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热辣的温感，似乎才让她稍微有活着的感觉。
吕紫瑶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苏糖的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了。
但她强忍着，故作轻松地说道。
“哈！所以后果也很简单。”
“我的学业是拿这些换的，现在没有了，他们就天天来闹。”
吕紫瑶说着，又是一杯酒下肚。
眉心拧成了一团，那股暗劲并不服输。
可下一秒，就松散开了。
吕紫瑶自顾自倒满，喝之前，解脱了一般长舒一口气。
“现在我已经和我老公离婚了，我也要退学了。”
她说着，看向苏糖。
支离破碎后重新粘附在一起的勇气，透过她微醺的眼睛射出来。
可微弱得让人不忍直视，就像一头没挣扎过沼泽的牛，正在慢慢被吞噬。
“应该也有听说吧？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吕紫瑶笑了一下，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苏糖看着她这个样子，轻声说了一句。
“其实人生，有很多种过法。”
她知道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眼前这个人比任何人都想逃离那个会消磨她殆尽的地方。
可现实如此，还是离理想太远了。
“是啊。”
吕紫瑶点了下头，嫌酒杯喝着麻烦，已经换成酒瓶了。
怼了一口，嗤笑着说道。
“只是也有分难易，我要回去走那条最难的路了。”
她说着，向苏糖伸出手里的酒瓶子。
苏糖愣了一下，吕紫瑶却是笑了。
“我替你喝，你用杯子跟我碰一碰？”
“……”
苏糖这一瞬间，眼眶有点发酸。
她为对方感到不甘心，可命运的齿轮一旦运转，似乎所有的努力都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轻轻吸了一下鼻子，苏糖一把端起自己的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