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家主哼了一声,说:“我们三大神眷者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虽然不是我们三大家族的直系后裔,但也都是一个姓的人。”
“哪怕是我们三大家族的畜生呢,也容不得外人践踏!”
“传我的命令,立即请司马家和赫连家家主过府叙话!”
申屠家主拂袖离去。
他回城墙内的自家庄园主宅去了。
昨晚他本来在十三姨娘院子里睡觉,可半夜突然发现密室里真神召唤,他立刻赶了回去。
可回去之后,真神召唤就停止了。
他祝祷了许久,也没有得到回应,心里已经在暗自琢磨端倪。
想到昨晚密室的异样,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申屠家主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
在他走后,申屠家关于这位申屠公子,和另外七位公子遇害的调查,也紧锣密鼓的展开了。
没多久,几个穿金戴银的妇人,年纪有老有小,哭哭啼啼来到城墙门口,对着那挂在城墙上的尸体哀哀哭泣。
这都是她们的儿子或者丈夫,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却已经死在冰冷的城墙上。
申屠家负责调查这件事的大管事,耐着性子等这些女人哭完了,才开始问话。
“申屠定是你儿子吧?他昨天做了些什么事,你都知道吗?”
那年纪最大的妇人哭着说:“我家大郎一向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坏事!”
“谁人敢杀我申屠家儿郎?!大管事,您一定要找出凶手,为我儿报仇啊!”
那大管事皱了皱眉头,有点烦躁地想,一个远房偏支的公子哥儿,死就死了,还要找出凶手报仇……
这老女人也真敢想!
但是,这妇人确实有点口才。
她一边哭,一边说:“我们申屠家是眷之国三大神眷者家族之一!”
“而且是最强大的神眷者家族!”
“哪怕我们家只是申屠家的远房偏支,也不是那些贱民能够动手的!”
“今天那些贱民能够害死我儿,不给他们个教训,明天他们就会对申屠家直系动手!”
“如果听之任之,说不定以后还会对家主动手!”
大管事厉喝一声:“慎言!”
“你也敢拿家主说事,不要命了吗?!”
“再说我只是问你儿子昨天去干嘛了,你扯这么多有的没的是几个意思?!”
“你怎么知道是那些下等民弄死你儿子的?”
那妇人这时才恨恨地说:“我儿子一向老老实实,安分守己,从来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他昨天,不过是遵循申屠家的家规,去下等民佃奴那边行使初夜权而已!”
“结果他一夜未归,今天早上,却被人打死吊在城墙之上!”
“肯定是那家被行使了初夜权的贱民干的!”
“大管事,您一定要他们全家,给我儿陪葬!”
大管事一听,立即说:“你确定?行使初夜权这种事,是申屠家男人的正当权利。”
“申屠家的这些下等民佃奴们,早就习惯了,怎么会……”
大管事对这妇人的说法,很是不以为然。
因为在大管事看来,领主对自己领区里的佃奴们行使初夜权,是很普通平常的一件事。
不仅他们三大神眷者家族都不当一回事,就连各自领区的佃奴们,也都习以为常。
甚至有些佃奴家里如果女儿养得美貌,都直接送给领主家族,哪怕是做丫鬟,也比一辈子在土里刨食要好得多。
三大神眷者家族的男人,也习惯了领区内所有女人都是属于他们的。
别说初夜权,哪怕是结婚好多年的,也是想睡就睡。
只是这样如果生出了孩子,他们是不认的。
而佃奴们把这样生出来的孩子,基本上都会直接溺死。
所以当那妇人说,是被行使了初夜权的佃奴,杀死了这位远房偏支的申屠公子,大管事真的不怎么信。
但这是唯一的线索。
因为据说除了这件事之外,这位申屠公子,没有做任何别的事。
大管事想了想,说:“是去哪家行使初夜权?”
那妇人说:“昨天听说是领区内的佃奴蒙家,和墨家结亲。”
“我儿子去了蒙家行使初夜权。”
大管事心想,那就是蒙家儿子,和墨家女儿成亲。
他转身对自己的下属吩咐:“去调查一下。”
……
很快,调查结果出来了。
昨天蒙家儿子和墨家女儿成亲,知道的人并不少。
因为蒙家儿子从小就是孤儿。
他父亲和母亲早就去世了,他是由他父亲的结拜兄弟养大的。
昨天结婚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差不多都去了。
然后申屠家公子带了七个朋友来到蒙家,要一起行使初夜权……
蒙家儿子和墨家女儿不忿,趁人不备,一起出逃。
申屠家公子带着七个朋友追了出去。
再然后,蒙家儿子和墨家女儿都回来了,但是申屠家公子和他的七个朋友,却被人弄死,吊在了申屠家城墙的正门上。
申屠公子的母亲听见之后,大声说:“我说就是这些下等民佃奴吧!”
“是他们杀了我儿!大管事一定要为我儿报仇!”
大管事看着自己的下属,脸色也严肃起来:“那问过蒙家儿子和墨家女儿吗?”
“他们是不是凶手?”
那下属倒是摇了摇头,说:“问过了,他们都说当时被申屠公子逼到禁地之森,然后……申屠公子行使了初夜权之后,就带着人走了。”
“他们很晚才回家,因为觉得没脸回去。”
“跑了那么远,还是被抓到了……”
大管事微微点头,说:“如果是这样,他们倒不一定是凶手。”
那下属也说:“大管事言之有理。属下也查看了那蒙家男人和墨家女人的身体素质,都是普通人,也没有练过神法。”
“光靠他们两人,根本打不过八个身强力壮,还带着手铳的男人。”
“更别说弄死他们之后,还能挂在城墙之上。”
大管事说:“你觉得,凶手不是这蒙家儿子和墨家女儿?”
下属说:“肯定不是。”
大管事皱起眉头。
如果这俩不是凶手,那真正的凶手,可能有些来头……
想到继续追查的麻烦,还有如果惹到背后的杀手,他这个大管事,被对方记恨了怎么办?
对方这么厉害,他年老体衰,根本不是对手。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位死去的申屠公子,在申屠家一点地位都没有。
不是家主的直系后裔,也不是申屠家有权势的那几方的直系后裔。
不过是个远房偏支,直接糊弄糊弄就完事了。
何必一定要追真凶?
现在不是有现成的替死鬼?
而这个时候,申屠公子的母亲叫起来说:“怎么不是凶手?!”
“我看他们就是凶手!”
“我儿是为了行使初夜权才被他们害死的!”
“我要让他们给我儿子陪葬!”
大管事点了点头:“既然您这么要求,我也只好从命。”
他对自己的下属说:“你带五百家卫,还有五千奴兵,一起去蒙家和墨家所在的村子。”
“蒙家和墨家,以及他们全村人,连坐!”
“全部用马踏死!给申屠定公子,陪葬!”
那下属于心不忍,可大管事一个眼神过来,他只好低头说:“是,大管事。”
申屠定的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说:“感谢大管事为我儿伸冤!”
她狞笑着说:“姓蒙的,姓墨的,我要你们两家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
夏初见第二天早上醒来,琢磨着要不要回那个禁地之森,把她没吃完的东西,拿一些过来,跟这小夫妻俩一起吃。
他们那奉为美味的面疙瘩汤,她实在是咽不下去。
阿策和小墨早就起床了。
小墨早上用昨天剩下的一点面粉,给夏初见做了一碗宽面条。
加了一点点盐和一把野菜,煮好了请她来吃早饭。
夏初见来到堂屋,发现小墨已经给她做好早饭了。
谢天谢地,不是面疙瘩汤了,而是宽面条。
小墨盛面条的碗,是一个非常质朴的木头碗,碗边还有缺口。
但是洗的干干净净,里面的面条看上去还不错,汤清菜绿,让她稍微有了点胃口。
就在她坐下来,拿起筷子刚想吃的时候,突然有沉重的马蹄声从外面呼啸而来。
不知道来了多少匹马,但是那震颤大地的幅度,仿佛外面来了千军万马!
夏初见心里一动,筷子又放了下来。
小墨也好奇地看向门外,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马?”
昨天他们从申屠公子那伙人缴获的马,都被老墨连夜带走了。
现在村子里没有谁知道他们昨天做了什么事。
大家都以为昨天她和小策跑出去,被申屠公子抓到,已经行使初夜权了……
小墨和阿策都没有解释,就让大家有这个误会吧!
反正他们知道这不是真的。
所以这会儿听到马蹄声,她压根没想到发生了什么事。
夏初见倒是想到了,她只是没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
这说明,对方在一大早发现尸体之后,就直接锁定了阿策和小墨。
这也说明,昨天那个申屠公子来这里行使初夜权,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他家里人都知道的事实。
真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