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再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周一的上午。
刚进班放下书包，数学课阮欣欣代表便神神秘秘的喊他。
“数学老师说这周有竞赛让咱们参加。”阮欣欣刻意压低声音，仿佛这事儿是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一样。
“哦。”白石将书包里的课本扔到桌面上。
“咱班一共就选了十个人。”阮欣欣指了指白石旁座的几个人。
“哦。”白石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等下午自习课的时候会去教研组做个测验，成绩合格了就能去参加市里。”
“哦。”
阮欣欣翻了个大白眼儿，脑子里千万遍告诉自己，白石还是个熊孩子，不能跟个十一岁的熊孩子一般见识。
白石偏头看了一眼最后一排的谭乐，他正在埋头做题，也不知道那些题目到底有多难，他眉头紧锁，仿佛要拼了浑身的力气将资料盯出一个洞来。
阮欣欣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白石从桌子上拿了本书起身，直接走到了最后一排谭乐的位子旁边。
“送你的。”
谭乐抬头，看着桌面上的一盘磁带，满脸懵逼。
“周杰伦的新专辑，我不喜欢听，送你了。”白石把连塑料包装都没拆的磁带往中间推了推，见谭乐还是一脸懵逼，索性破罐破摔，“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扔了。”
谭乐看了看磁带，又抬头看了看白石，“送我的？”
白石点头。
谭乐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录音机，这个…我听不了的。”
“录音机？”白石蹙眉，这又大又沉的东西他早就淘汰了，前几天要不是语文老师把他随身听收走了，他这几天何必屈尊于贵的使复读机听歌。
“嗯。”谭乐把磁带放回白石的手里，“谢谢你的礼物，但是我实在是用不到。”
白石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他看着手里的磁带，有些赌气的往谭乐桌上一扔，“不喜欢就扔掉。”
说罢，气呼呼的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谭乐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示好有些错愕，将磁带收回桌斗，挠了挠头，继续和练习册上的物理题搏斗。
*
一整个上午白石都心神不宁的。
尤其是在高三14四班的某个男生课间时忽然出现在班门口时，这种心慌更甚。
下午第二节课是自习，他去教研组做题的时候都心神不宁，做卷子的时候频频犯低级错误，最后甚至把cos2a当成了sin2a代进式子算了半天。
数学老师张俭评卷的时候看着白石连眼神都变了。
好好的一个尖子生，今天发疯了？
这卷子都写的是些什么？
题都没做完？
“你怎么了？”张俭将白石一个人留在办公室，脸色黑的不像话。
“没怎么。”白石双手插兜，下巴抬得高高的，看着像是个小痞子。
“没怎么你题做成这样？”张俭指着卷子上的一道函数题，“这种题你平时一眼就能出答案的，今天你演算了半天就给我算出个这？”
“马虎了。”白石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恨不得把“混不吝”三个字刻在脸上。
“我给你换套卷子，你回班重新做一次。”
张俭说罢便从抽屉里开始翻卷子，没想白石直接两步向前按住了他的手，“我今天不想做卷子。”
“那你想干啥。”张俭愣住，这熊孩子平时还算得上是乖巧，上课从不调皮捣蛋，顶多也就是不爱听讲，但是他睡觉啊，睡觉又不打扰别的同学听讲。
而且平日里白石叛逆归叛逆，让做卷子做题从不含糊，今倒是显得有些软硬不吃了。
“就是不想。”白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劲儿。
他越过张俭的办公桌看了一眼对面的数学老师，那人是教高三的，估计14班也是他教，这会儿那位数学老师正在悠闲地一边判卷子一边往外吐茶叶沫子。
张俭顺着白石的眼神往那边看了一眼，不解。
白石收回视线，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索性放弃抵抗，从张俭手里接过卷子，压着声音说了句，“我做卷子可以不回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