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我想许你这一生,回头望,错过的路太长;
只能变成一棵树,站在你的窗外,共守一树叶落,一树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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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凉庄,背靠绵延千里的太行山,卧在辽阔的华北平原怀抱里。说是一个庄,也就只有三四十户人家,零星散落在北巴河南岸。此时正是五月,远远望去,凉庄被包裹在一片鲜嫩的绿色里。
破败的农家小院,低矮的茅屋前,提着一个破旧竹篮的女人,破烂的碎花布衫子,头发蓬乱沾着枯黄的旧麦草,皱纹遍布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细看五官相当精致。尖尖的下巴颏儿还残留着往日的玲珑可爱。
女人卑微惶恐,唯有一双眸子犹如远空的寒星,闪着宁静纯善的光泽。
“凉七七,你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说话的贵妇年近四十,保养的好,又没生过孩子。依然皮肤光滑,风华绝代。一身优雅装扮,艳紫色口红的小嘴鄙夷地撇着,盯着女人的视线充满了仇恨、鄙夷、傲慢。
“凉七七,你一个特种兵,居然成了一个疯子,没想到吧?”
贵妇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七七啊,你疯了。一定认不出来我是谁了,对不对?”
贵妇冷笑,她抢走了凉七七的一切,活成了吃饭有肉、穿衣有绸的军长夫人。
这一次跟着男人回乡祭祖,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被她陷害,沦为贫寒农妇的凉七七。不看到凉七七悲惨的生活,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军长夫人的至尊待遇呢?
十七年不见,当年的那个军营美人,竟然成了一个肮脏的疯婆子。看着比乡下农妇还要悲惨。
“凉七七,你怎么可能忘了我?”
凉七七忘了世界上所有的人,也不应该忘了她啊。
她,凉红果,可是凉七七的姐姐。是她夺走了本该属于凉七七的一切。
“我叫凉红果,记住永远不要忘了。”
贵妇眼里的笑越发冰冷。
凉红果,这个名字犹如针刺,疯七七平静的眸子,渐渐掀起狂风巨浪。
“坏女人,我打死你,打死你!”
一双肮脏的手,遍布着伤痕和青紫,紧紧抓住了贵妇华丽的衣裳。
疯子的劲大,异于常人,几下就撕破了贵妇的衣裳。
贵妇狼狈躲闪,哪里躲得掉,一时间头发散了,衣裳烂了。脚下打滑,裤角上沾满了泥水,身上都是泥手印。
疯七七手里的篮子掉到地上,篮子里滚出几个烧得黑不溜秋的蒜头。落到泥水里。
“哎哟,红果啊,我说不能带这疯七七来,你偏不信。我才出去给阎女婿沏杯红糖茶,疯七七就惹祸了。”
蓝涤卡上衣、黑条绒裤子、绣花小布鞋,六十多岁的马兰花,仅剩的一些头发,在脑后挽一个发髻,蘸着头油,梳得纹丝不乱。
马兰花快步上前,一把拉过疯七七。
“七七,听话,再不听话,北北就不回来了。”
一听到北北这两个字,疯七七立马停住手,肮脏的脸上现出一些娇羞来,
“七七听话,北北爱吃蒜头。”
疯七七把地上的蒜头捡起来,一个个在衣服上擦掉泥水。小心地放到篮子里,全然不管一身的泥污。
北北?他的男人阎辰北,二十七军军长,岂能被一个疯女人,叫出这样亲昵的称呼。
凉红果气地浑身冰冷。
“凉七七,你可知道,当初是谁向纠察队告发了你,那就是我。”
红果冷笑,十七年前,她站在人群里,亲眼看着纠察队踹开了医务室的门,楚军医正紧紧把凉七七压在身下,凉七七身上的衣裳,被撕得那个烂啊。任谁看了都会猜想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天,整个西北军区,都被这件桃色新闻震惊了。
阎辰北,西北军区,A集团军第三师龙虎团团长,西北军区的兵王,全国六大军区排名第一的狙击手。
阎辰北外号“狼王”,天生红瞳,嗜血好战,桀骜不训,冷酷无情。
谁这么大胆,活腻歪了,竟敢给狼王戴绿帽子。
接下来的事情,证实了全军区人的猜想,阎辰北把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帅军医,几乎大卸八块。
结果,帅军医拖着一条残命,被军队开除回乡务农。
阎辰北被军事法庭以故意伤害罪,判处八年有期徒刑。
那个红杏出墙的小媳妇凉七七,和阎辰北离婚后,跟着重伤致残的帅军医回了农村。十七年过去了,当年那个水灵灵的小媳妇变成了一个肮脏的疯婆子。
凉红果盯着疯七七,眼底深处是深深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