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买股票，买完之后也只能在账户里看到一堆数字，而伍勇上次去买了几百万的房子，还拿回来一堆预售合同。这次听程西子所说的用订金来炒房，而且连合同都没有，伍勇只觉得一定有些最关键的信息还没有弄清楚，否则这钱赚的也太容易了。
离开咖啡馆，伍勇还是觉得这个事情太不靠谱，弄不好一次就可能几百万打了水漂，到时候说不定连个浪花都没看见。
根据程西子所说的项目地址，伍勇开着导航沿路找了过去。虽然在地图上看着不算太远，但实际开车却足足开了半小时都还没到，而且伍勇一眼看出这个世纪城的地址都快要到银湖港湾了。
银湖港湾正是刘思琪之前带着伍勇去找宋文婷的那个小区，地图上目测应该距离十几公里的样子，但总体来说还是属于市区边缘，甚至都能算的上城乡结合部的感觉了。
想到宋文婷，伍勇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不找宋文婷去问一问，她大伯不就是开发商吗？
给宋文婷打了电话，两人约好下午一起吃饭。趁着到吃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伍勇便继续开着车朝世纪城的方向去。
果然如方洁所说，车子还没到世纪城就已经路过了两个销售部。经过小区大门口的时候，伍勇特意观察了门口商铺的情况，发现没自己预想的那么冷清。
算着时间，伍勇快速把世纪城附近的几个项目都开车逛了一圈，然后才回头朝市中心开。
5点钟不到，宋文婷的电话就打来了，约在金色百货三楼的一家餐厅。这个金色百货正是她大伯公司旗下的百货广场，虽然没有像江南区的几个大型商圈那样知名，但胜在地段还不错，周围的写字楼也有几幢，而主要是就是周围一圈有不少居民区。
走进这家名叫‘四味轩’的餐厅，就看到正在右侧卡座坐着的宋文婷在招手。
“今天我请客，我在这里有会员卡，公司每月都可以报销，你别和我抢。”宋文婷拿起菜单就要开始点菜，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就停下来嘱咐伍勇这顿饭自己买单。
“我找你是有点事情要向你打听，今天这顿饭还是我买单吧。”伍勇和女生吃饭，一贯都没有让对方买单的习惯，否则总会觉得有点放不开，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心态。
宋文婷知道伍勇有钱，而且也明白这顿饭如果不让他掏钱，估计点菜他都会小心翼翼的，也就没有继续争着买单。
“说吧，这么长时间都没找我，今天有什么事？”宋文婷一边看着菜单一边问道。
“我刚才去世纪城逛了一圈，好像离银湖港湾不太远，这个楼盘你熟悉吗？”因为不知道宋文婷了解多少，所以伍勇并没有开口就直入主题。
“知道啊，我之前还跟公司的销售一起去那边踩盘，那附近的几个楼盘我都去过。怎么了，你想买那边的房子吗，虽然房价是便宜不少，但买来投资的话地段就有点偏了。”宋文婷以为伍勇是想咨询那边的房子，所以都没详细介绍就直接否定了。
“世纪城的开发商是个什么背景，你了解吗？有人找我谈合作，我又不了解这一行，所以就想问问，看你了解多少。”考虑到宋文婷之前并没参与过销售，所以伍勇直接说了合作的思路。
“没有拿到预售就开始收订金，唯一的弊端就是办不了贷款。你想想看如果办不了贷款的房子，会有多少人买？哪怕是刚需，又有多少人能像你这样一次性付全款买房？”宋文婷一句话就直接说到了重点，而伍勇也被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你的意思是说即便用定金圈定了，之后再转手也可能因为没法办贷款而没人接手？”伍勇回想起程西子和方洁好像都没谈到过这个问题，瞬间觉得自己差点被坑了几百万进去。
宋文婷倒没有太惊讶，反而淡定的说道：“其实这种情况也比较常见，有不少小型开发商或者搞野路子出身的，他们通常都不会按规定来。你签了订金合同，再约定到时候签正式合同就行了，预售许可证早晚都会下来，只是有的开发商打通不了那个关节，拖下去只会越来越被动，所以这倒没什么。”
听宋文婷这么描述，伍勇顿时觉得自己想的太天真了，难怪曾经听付雪梅说过一句‘律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讲法律的人！’，当时自己还不以为然，现在听宋文婷这么描述完，才知道原来这个现象是普遍存在的。
“如果我在预定的时候，一口气订几百套房子，那不就相当于是把即将开售的楼盘销售权拿下来了？”伍勇知道银湖港湾也不是什么知名开发商，所以对这些打擦边球或者灰色地带游走的方式应该是门儿清的。
“站在开发商的角度，如果有哪个冤大头原因真金白银的交订金，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一套房子收1，2万，几百套房子就上千万了，都还没有开售就收了几百上千万回来，谁心里不得笑开花啊！”宋文婷不过是把自己当初亲眼所见的事情讲了出来，而这却是普通购房者根本不会去在意的地方，因为在世俗眼光里越是做大生意的老板越不会骗小钱。
说了这么多，宋文婷突然意识到伍勇绝对不会没事专程跑来问这些问题，而且她有些担心伍勇如果这样做很有可能会触及到别人的利益，毕竟房地产这行有不少都是以前的社会人士，一般人都得罪不起的。
“伍勇，世纪城老板以前可不是什么好人，人家以前就是地方一霸。你如果不是很缺钱，我觉得你真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宋文婷尝试着想让伍勇打消这个念头，因为伍勇不可能见识过这些人为了钱下手有多狠，当初她大伯银湖港湾的售楼部都被人砸了个稀巴烂，销售顾问有两个被打成脑震荡了，最后一人也仅仅只是拿了十几万的赔偿就不了了之了。
“这个事情我不出面，有人来做。而且这个人以前本来就是他们的代理销售方，对他们的流程也很清楚，我打算拿点钱出来试试，看究竟有没有搞头。”在宋文婷面前故意这样说是为了表明态度，而伍勇还是决定做好两手准备，以防到时候吃了闷亏还没地方还手。
吃完饭，伍勇开着车把宋文婷送回了盛世名庭。
原本在车上的时候宋文婷就有些疑惑，为什么之前开奥迪和路虎的伍勇，突然换了一辆丰田，而且在明知道这个钱难赚而且风险不小的前提下却还是决定要做，所以她估计伍勇应该是碰上什么困难了。
尤其是当宋文婷看到伍勇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把车开进地库，而是直接离开了盛世名庭，这一刻她甚至怀疑伍勇是不是把这套房子已经卖掉了。
车开过一个路口，伍勇马上就靠边停下，拿出手机来拨通的方洁的电话，要来了程西子的手机号。
拨通程西子的手机之后，伍勇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提出有些具体情况还是想当面再沟通沟通，所以想约个地方见面详谈。
当听到程西子大大方方的让伍勇去她家里的时候，伍勇想到方洁之前对程西子的描述，便立刻打消了去她家里的念头，决定还是到外面找个咖啡厅什么的，也可以避免产生一些误会。
在下午见过面的咖啡馆，伍勇见到了一身浅灰色阿迪休闲套装的程西子，点完咖啡之后伍勇就说道：“我有几个疑问，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我可以马上决定入伙！”
程西子经过下午和伍勇见面，本来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晚上突然接到伍勇的电话，又让程西子看到了一丝希望，于是连妆都没画就匆匆忙忙的出门赶到了咖啡馆。
“伍总，你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交订金之后有没有合同，如果有，合同上会怎么约定正式签订预售合同的时间？”伍勇说完问题之后就点燃一支烟，然后躺在沙发上看着程西子的表情。
其实这个问题之前程西子也考虑过，如果按照以往的流程，销售在收了客户的订金之后会给客户一份告知书，上面会对签预售合同的时间有明确规定，一旦超出时间那么订金就不退，相应的房源就会被释放出来，可以再次进行销售。而这一次连预售许可证什么时候下来都不知道，所以程西子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伍勇的问题。
“世纪城项目之所以还在守盘，就是因为没拿到预售证。如果还用以前的方式，就是收取订金给出优惠，同时约定在七天之内交首付或全款，签预售合同。”程西子并不知道伍勇的真实意图，所以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七天？交了定金之后的七天吗？据我所知，没有预售证的房子办不了贷款，难道你要把手中的房子全部卖给有全款支付能力的客户？”伍勇还在继续试探，他并不觉得程西子会按部就班，而且7天卖出200套付全款的房子，这对于世纪城来说是不可能的。
才几个小时的时间，伍勇前后的变化让程西子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找了业内人士咨询过具体的细节，否则他没理由会咬住这个7天时间。
“我根本没打算在7天之内全部卖出去，反正到时候房源被我锁定了，我不过是转手卖给客户罢了，他们有没有能力付全款跟我也没关系。那些想买房的人绝对不会在乎一平米多花一两百块选一套好一点的户型，我就赚这点溢价就行了。”程西子知道伍勇不问清楚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于是也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对于一个不把时间考虑在内的短期投机行为，在伍勇这里是绝对无法通过的，但很明显程西子是抱着拿自己的钱去搏一把，只要有一半的房子能收回全部本金，那余下的就算违约也至少可以保本。
“你凭什么让那些想买房子的人从你手上买？”
“第一，我从世纪城的销售团队一次性定200套，这是可以谈大客户折扣的，我可以保证从我手上出去的房子就算加价之后最后实际成交还是不高于原房价。第二，除了折扣之外，我还能拿到至少一半的佣金返点，这个部分大概在1.5%左右，所以就算7天之内出手100套，最后也还是有的赚，只不过佣金返点的结算需要在实际成交完成之后。”说到第二点的时候，程西子明显有些不情愿，或许一开始她就没打算把这部分算在里面，而是打算自己独吞。
离开咖啡馆没多久，伍勇的手机上就收到了程西子发来的彩信，打开之后正是一张收了订金才发给客户的‘告知书’。伍勇来来回回仔细看了几遍，才发现这句“自交订金之日起7日内签订正式合同”本来就存在问题。
发现了这个问题之后，伍勇站在咖啡馆外给宋文婷打了个电话。
“购房的正式合同是指预售合同？”伍勇想到自己当时买城市花园的房子，虽然付了全款但拿回来的也是预售合同，所以担心会不会有是什么其他类型的合同。
“只要不是现房交付，，，，，基本都是预售合同，，，，，而且交付之后才会办理过户。”宋文婷的声音好像是在刷牙，说一句停一下，伍勇有些等不及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为了再次确定自己的猜想，伍勇又给王俊打了个电话。王俊那边也很确定的说现在基本都是期房，除非二手房买卖才会出现购房合同，如果有哪家楼盘的房子卖现房，那只有可能是开发商自持的房源或者是准新房。
感觉到眼前的迷雾一点一点的被揭开，伍勇有些兴奋。就算再之前炒股都没出现过的一次机会，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经过研究伍勇也觉得这个项目基本上不会亏。一个不会亏损的项目，这在伍勇的固有认知里面是不存在的。
回到城市花园，伍勇在家门口的时候听到屋里有电视机的声音，还以为有贼进来了。打开门看到地上的高跟鞋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李云妮，看到她一身米老鼠睡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居然瞬间觉得家里有个人是一件很温暖的事。
经过餐厅到厨房冰箱拿水的时候，伍勇发现餐桌上几道菜用碗反扣着，便明白了是李云妮做了晚饭等自己回来吃。突然有些感动的伍勇看了眼几道菜，还是跟李云妮说：“以后你自己吃，不用做我的饭，我很少回来吃，做多了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