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冯小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感觉这一天天儿的自己的日子就像过山车一样，令人惊恐，当初感觉自己在鬼门关游荡，时间一长倒没有什么感觉了。
只能说，高玮似乎带给她的不仅仅是惧怕，而还有一点点心疼？
心疼？这个词语冒在冯小怜心头。她略微惊诧，大致自己经历的稀奇事儿真的不少。
今日即使已经在枫兰口中得到有些起码听起来像真的秘闻，她午时用了膳，觉得上午发生的事儿已经尘埃落定，即使给她一百个胆子，还是没能鼓起勇气问高玮是个怎么回事儿？
她起身从床下将钱罐子拿了出来，还是手里的银票好，至少，她可以数一数，而且还一清二楚，什么都可以算的明明白白，甚至在手里掂一掂，心里都有个数，可是高玮，她着实琢磨不透。
就像海里的水，若是让她掂量一番，这精卫都做不来。
冯小怜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乱的很。
无忧因为里间的动静，醒过来，以为自家主子梦魇了，睡不安稳，没想到小心翼翼推开门看到的场景是，一个裹着被子的“一坨”，正对着开门的她，手里抱着一个陶瓷罐——关键这陶瓷罐还长得蛮像一头猪？
自家姑娘这大半夜了饿了？
无忧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确定并不是梦游，才轻轻地迈着巧步前去。
“内贵人？”无忧看着缩在被子里面的那个人没什么响应，又喊了一声，“内贵人？”
冯小怜哭丧着脸：“此刻，我觉得数钱已经不能够让我开心了，无忧啊，无忧啊？我也想无忧。”
无忧抽了抽嘴。
她大概懂了这“小作精”的意思。
看来，她又得熬夜了，唠嗑嘛，排忧解难，作为一个称职的奴婢，她毫无怨言。
“内贵人，一定会无忧的。且无忧一定会陪着你的。”
看着配合演出的无忧，冯小怜想着这姑娘说话可真上道，她差点就笑了。
“无忧，你今年十六岁吧，比我大一岁。那你什么时候入得宫呢？那可曾婚配？或者，可曾许了人家？抑或是，在宫中，有什么相守之人？”冯小怜想着感觉自己忘问了一些东西，刚说完话就想起来漏掉了什么，“无忧啊，你这名字，真是这个。”冯小怜竖起了大拇指。
无忧没反应过来，只跟着冯小怜比划。
冯小怜笑出了声：“你可真可爱，不过再可爱，也不要忘了回答我的问题。姑娘只需上报家门即可。”冯小怜觉得自己像是在进行人口普查。
不过这个户口查的有点八卦。
不过想到什么便问什么。无忧有些脸发烫
“内贵人，问这么多？我都不知道回答什么了。内贵人若是睡不着，可以起来备考校验，皇上让我监督您好好看看《明经》。”
冯小怜笑了一声，心里翻了白眼，她又不考状元，她又莫得悬梁刺股，凿壁偷光的大无畏精神。
她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女鹅。
无忧还补了一句刀：“内贵人刚开始还是信誓旦旦——”
冯小怜直接上手了——捂住了无忧的嘴，以免她“祸”从口出，伤了她这条咸鱼的脸面，虽然，她蹭了蹭脸，好像也没有什么脸面。
“年少轻狂，一时冲动，谁年轻的，没瞎说个胡话啊。”
冯小怜觉得要不还是进那劳什么子宫住着吧，这考校谁爱考谁去。
总归她这个小学鸡还是去陪跑。毕竟，科目这么多，还全部是北齐的字，她到这里来认这些鬼画符就花了她整整童年吧。
而且她爹那才子的飘飘模样看她这个不争气的模样，恐怕恨不得啖一口，龙生九子皆不同的巨大叹息。但是她家就生了这么一个闺女，还基因突变了，学东西学的慢，人都是过目不忘，她可能就是鱼的记忆，特别是对于古文这种东西，真的，一整个脑壳疼，何况像是刚劳改出来的犯人（前世病秧子，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摸过，人都快死了，请了家教，可是活着就已经显得很重要了），总之，就是个不规不拒的女鹅——她刚到北齐的时候，发现自己好手好脚，心脏还在跳动，呼吸平顺，那可不是跟祖坟冒青烟一样稀奇。
无忧打断了她思绪：“前儿，内贵人才说，年少，但是一直很‘轻狂’。”
冯小怜，觉得跟这个丫头片子混熟了，有一点不太好，比如，这个提醒就很精髓。所以说，这正主还得是高玮，在她面前的伺候的无忧似乎都得了点真传。
冯小怜暗戳戳地转移了话题：“明日愁来明日忧，所以，无忧，你这个名字，是你父母给你取得吗？”
无忧苦笑：“内贵人，其实并没有，是当初入宫时入的早，也就那么大点的孩子，入碟子的时候，嬷嬷一时疏忽，将‘吴’写成了‘吴’。奴婢自小便没了父母，所以这个名字也来得很意外。不过同音，倒也造不成什么影响。如今在皇宫这么些年，有幸遇上了内贵人这么好的主子，但是无忧修了不知道世的福气。”
“奴婢当初入乾清宫的时候，其实本就没有抱着活命的想法。奴婢担心担心竖着进来就横着出去了。当初曹公公的干儿子来选人，我与曹公公的干儿子，也就是顺子，有个几面之缘，刚好是老乡，在如果入宫的时候还相互帮扶过。我能到内贵人的面前，还得多亏了当年内务府的嬷嬷将奴婢的名字给上错了。差了好几笔，还是小顺子跟我说，曹公公指名儿要奴婢到沉允殿伺候。奴婢当初也不甚清楚，后来小顺子说我家世清白，没什么挂念，还亏得奴婢有个好名字，能得到这样的机会。”
“奴婢当初真的害怕极了，还是小顺子在一旁劝慰着，说我命好，摊上了这样的好事儿，打头一会有女婢入了乾清宫伺候姑娘。若是走得小心谨慎，忠心耿耿，将内贵人伺候好了，前路都是福气。”
“所以，你这阴差阳错，到我跟前来了？”冯小怜忽然想起了一首歌——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忽然暴风雨？
想什么吃不得呢。
“奴婢。觉得皇上也并不是像传闻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