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未央心里已经完全不能把眼前的言宴和之前那个单纯冷漠又不谙世事的言宴联系在一起了。
他所使出的招式,完全就不像是会被黄金炎龙打成重伤的样子啊!
黄金炎龙感觉到了华未央的沉默:“小主人是怀疑他另有目的?”
华未央摇摇头,难得语气有些犹豫:“我也不知道,我原本以为自己看透了他,却没想到还没有触及真正的他。但好在,他应该没有坏心。”
“不人不鬼的东西。”
言宴再次追击,星月剑在空中一分为三封死魔族的退路,魔族身法鬼魅,每次看着都要被星月剑逼至极处,却每一次都正巧避过。
“你这算骂人吗?嘻嘻嘻……凌霄子真是教出了个好徒弟。”
魔族又躲闪过一剑,一侧头目光对上了这边,“她也是凌霄子老儿的徒弟?”
下一秒,那魔族便像一缕烟尘似的飘了过来,一双赤目突然放大,“你好啊,小朋友。”
那声音似乎有魔性,毛骨悚然地搔过鼓膜。
华未央桃花眸子圆睁,完全不知道这魔族怎么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来了。
魔族在看见华未央的脸时,瞬间脸色变得难看至极,眼神也迷茫愤怒皆有之:“你……我在哪里见过你来着!不,不对!就是你,是你害得我们魔族沦落到这种地步……”
华未央愣了一下,自己的确不认识他,更别说什么“害得魔族沦落至此”的罪名了。
那么,只可能是和自己长得很像的那个人。而有着和自己差不多样貌的,那就是华蕴郡主无疑了。
难道又是和华蕴郡主有私怨的人?
可惜这个猜想很快就被黄金炎龙打破了:“主人不可能认识这个魔族,他周身的魔气仍然保留着数万年前的状态,而力量又似乎被什么压制住了,应该是从来没有出过这里的。主人二十岁就已经香消玉殒,不可能和他有什么交集。”
那魔族一瞬间陷入癫狂一般,就要对华未央动手。
华未央反应迅速地用虚空凝结的弓挡住了他细白漆黑指甲的手,空间元素凝结的弓也随之断裂。
像是披散了一团空气,“叮铃——”,那魔族晃动了两下,笑声更加肆意。
华未央心里骂了一声,看来自己也要尽快找一把趁手的武器了,总那空间元素力凝结的武器毕竟力量还是不够!
言宴手一挥,星月剑从另一边刺来,不过这一次星月剑确实对准了那只握着铜铃的手。
闪电一般的寒光划过苍白无血的皮肤,然后“哐当”一声,铜铃落地,魔族周身黑雾炸开,又突然收紧落回屋顶。
他吃痛地按住手背上的伤口,也不见血,“好疼啊……好疼啊啊啊……”
他赤目狰狞,视线狠毒像是吐着红心的巨蛇,嘴上却亲昵地埋怨道:“你们怎么这么淘气。”
言宴皱眉,再次跳上屋顶对着那只怪异的手挥剑而去。
俩人在屋顶缠斗得正激烈,华未央看得眉头都快挤成麻花,一边想着对策。
两个不同颜色的残影飞来飞去,金属撞击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像是轰隆的雷鸣。
这就是神仙打架吗?这光影,这轰鸣,真的……不明觉厉?
只见言宴和那魔族越打越远,几乎化作天边的两个光点。
就在这时,一股奇怪的香味却引起了华未央的注意。
她一低头才突然发现那几具噬魂犬的尸体十分的诡异。
黑血流了一地,又不知为何挥发地极快,像是细小的碳粒上升到空气中,很快又消失不见,而留在地上的便是更加粘稠的一团粘液。
在华未央看向那团粘液的同时,粘液中突然翻出了一只充满血丝眼睛。
只见那粘液像是一只硕大的变形虫,表层下不时浮出几只眼睛,虽然是黑乎乎的一团,但表面却是接近透明的一层膜,可以看到里面裹挟着几块烂肉。
它在地上翻涌了一会,突然直立起来,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无数眼睛都挤在了头部,像是塞满了乒乓球的水袋,在后在某一刻突然和华未央的视线对上。
妈诶!这特么是在演异形吗!
“啪嗒”,那人形怪突然跨出一步。
华未央感到全是的寒毛都炸开,这是什么恶心玩意儿?!
黄金炎龙声音也严肃了:“是浣纱西施。”
我勒个去,这么恶心的东西咋还叫这么文艺的名呢!西施答应了吗!
那东西因为没有骨头,走起路来东歪西倒,然而别看它跌跌撞撞,速度却也是不慢。
言宴不知道什么时候甩开了那个魔族,回到了原地。
看见眼前这一幕,他也难得地沉默了。
两人只能御风躲闪,然而“西施”似乎不止一位,从另外几头噬魂犬的尸体下也爬出了人形。
几十只眼睛同时朝着你眨眼,那惊悚感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两人默契地飞上了树梢,然而那些东西竟也“啪嗒啪嗒”像是壁虎一样地爬了上来。
不管他们怎么躲,那些东西似乎都有办法跟上来。
言宴和华未央对视一眼,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平静道:“华姑娘有什么办法吗?这些东西,恕言某实在难以接受。”
全然不像是刚刚对付魔族那样得心应手的状态。
华未央看着他强忍着扭曲的表情,心里浮现出一个大概模糊的猜测:“你不是洁癖吧?”
言宴顿了一下:“抱歉,我自幼爱结,应付这些东西,实在苦手。”
华未央:……
你刚刚一刀把噬魂犬脑袋削下来时候怎么不洁癖了?!我都快吐了你跟个没事人似的!
合着你这洁癖还分时机是吧?
华未央无语,然后艰难地单手从石珀空间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葫芦瓶。
言宴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王水。”
“王水是何物?”言宴很好奇,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名词。
华未央解释道:“就是一种强酸……哎呀,总之对付这种黏糊糊的东西很有用就是了。”
那几位“西施”还是歪歪扭扭坚持不懈地朝他们走过来。
华未央将葫芦拧开一洒,“西施”顿时像被喷了化尸水,接近透明的白膜融化了一路。
那阵花香似的香味更加浓烈,然而和噬魂犬的血混在一起,那味道只会令人作呕不止。
华未央看着融化物滴滴答答得顺着房瓦往下流,瞥了眼言宴憋气憋道发青的脸,道:“你吐了我真的会把你丢出去的。”
言宴很无奈看了她一眼,“这是人的正常生理反应吧……不过我不会吐的,只是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