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隽率先走了进来：“哟，林曦，到这么早啊。”
“嗯，早。”
黑板上已经规划好了每个人的工作。
因为案子棘手，所以现在大家都主动早些到了局里，让林曦有时间先开个早会。
林曦没多解释，指了指黑板上的东西。
“昨天吕队这里抓了个人，经过他的陈述与之前卢晶晶的案子有相违背的内容，他也交代了另一些人，今天的任务就是要找到那些人问清楚卢晶晶的事，尽可能再问一些卢晶晶跟曾佳伦的事，我要去监狱找王志林，你们就按照我黑板上的划分去做。”
话音落，各自出发。
林曦直接出发去了监狱，郊区的男子监狱，林曦没来得及跟监狱通知，所以只能走正规流程通过访问的方式见王志林，只不过开辟了一间单独的房间。
王志林被带了出来，头发剪短了，时隔半年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林曦想快刀斩乱麻。
“王志林，我不管你之前是如何认罪的，现在我要问你一些事。”
王志林坐等他发问。
“卢晶晶的事。”
王志林突然说：“对于这个女人，我没什么可跟你说的，我已经为我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你别急，我就想问问就卢晶晶和曾佳伦的关系，你是怎么敢在娱乐城对她下手的，她可是曾佳伦的人。”
“他们……分手了。”
“分手？分手了卢晶晶在手机里保存他俩的合照？分手卢晶晶还总是到娱乐城？她难道不知道曾佳伦的人一直在么？”
“卢晶晶就是来找伦哥麻烦的，所以……”
“你想说所以你才挺身而出，提伦哥解决了麻烦？”
王志林没声了。
“看来你也知道，一旦这样说，曾佳伦也逃不了干系。”
“反正，反正人是我杀的，我已经定罪了，没什么可说的了。”
林曦忍不住冷笑：“你也是很天真，若是旁人有罪，一样判，你藏什么呢。”
“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该说的之前就说完了，我不知道卢晶晶跟伦哥那时候的关系，他们就是分手了，我那天看卢晶晶从伦哥那里出来就知道了，而且我也不喜欢她，所以就下手了。”
林曦已经听到重点了，那天卢晶晶见到了曾佳伦，而曾佳伦确说没有见到她。
林曦站起身：“王志林，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保不住任何一个人，别把我们警察当傻瓜。”
他转身准备走了，里侧的王志林非常激动，都站起身了。
“是我！跟别人没关系！”
越描越黑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金墨轩和艾芒这里也有收获了。
林曦本来想让艾芒一个人去的，因为卢晶晶一起玩的都是女性，他觉得艾芒能好说话，但是后来想想怕艾芒一个人镇不住，就让金墨轩陪着去。
两个人上午去必定是找不到人，所以问了一圈，知道她们平时大部分时间去的地方，果然没错。
金墨轩看着这两张网红脸忍不住皱了皱眉。
现在女孩子花钱就把脸整成这样？这整容医院的医生难道不会被起诉吗？
这两个女孩子简称网红A和网红B。
两个人起初听到卢晶晶的名字还一愣，感觉已经很久没人提起过她了，不过还算是配合工作。
“卢晶晶遇害之前你们见过面吗？”
“见过，我们平时一起出去玩的。”
“你们有没有察觉卢晶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网红A立马想了起来：“有有有，晶晶心里有事一向写在脸上，就那段时间她总是提不起兴趣，就连看到喜欢的包包也不买了。”
“你们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了吗？”
“虽然晶晶没有说，但是我怀疑跟那个包养她的男人有关系。”
金墨轩没想到，在她们这个圈子里，这种词汇竟然毫不避讳，大家都敞开了说的。
网红B似乎也回忆起来了：“好像是这么回事，她还老说自己完了，我们以为是她没钱了，但她说不是。”
“是不是卢晶晶跟那个人分手了？”
“不会吧，晶晶有事都会跟我们说的，但她那时候并没有这么说，晶晶是认真待他的，不是只有那什么的关系。”她觉得在警察面前说得太露骨不是很好。
“所以……你们认为是卢晶晶失恋了对吗？”
“可以这么说吧。”
林曦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事情跟曾佳伦必然有关。
然而，江琏那里查到的新情况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这是江琏待在长博的第四天，公司里的人也是越来越少。
就是这天，迟迟没有动静的那个联系方式发了回件，驳回了这批所有申请者。
也就是这次回件，让警方抓住了机会，找到实际的IP地址。
江琏给林曦发了个地址过去。
江琏：我准备直接过去了。
林曦看到江琏给的地址特别眼熟，他把地址输入到自己的手机导航中，看到对应的建筑就反应了过来。
预见基金投资公司。
果然跟曾佳伦脱不了干系。
看到这里他嘴角慢慢上扬，不是要跟他狡辩么，不是说自己是正规的基金公司么，不是要下次再聊么，现在机会来了。
林曦告诉江琏，让他到了那里先等他一下，他也要去。
很久不见，该去会会这个人，看他这次怎么说。
江琏很早就等在那里了，林曦匆匆赶来。
“你不放心我一个人过来？非得跟过来看看。”江琏踩灭烟头。
“这哪能啊，我来这里是有特殊原因的，边走边说吧。”
两个人进了楼，林曦很顺手地按了12层的按钮。
“你怎么知道是这里？”
“上次我这里有个刑事案件，我来过这里，你一个人的话搞不定的。”
林曦飞快地跟江琏说了之前的事，江琏自知有难度，跟林曦作了分工。
前台还是那个小姑娘，可能被上次弄怕了，见到林曦也不敢说什么曾总不在这类话，只让他们在前台登记了。
登记完之后，林曦告诉江琏曾佳伦的办公室在哪一间，自己却留在前台。
“你别紧张，我们警察办事有章程的。”
前台小姐姐点点头。
林曦装作一副在外等的样子跟前台闲聊，扯了些有的没的才开始慢慢进入他设计好的正题。
“你们曾总有女朋友吗？”
“啊？这我不知道。”
“你们曾总这儿，没来过别的女生？跟他比较亲的那种。”
“好像有吧，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林曦把手机拿出来，调出了一张照片给她看。
“是她吗？”
前台看着这照片辨认了半天，可能证件照跟平时卢晶晶的打扮还是有些出入，所以她看了好几眼才看出来。
“好像是她，脸有点像，我记得她有一颗美人痣。”
为了保险起见，林曦刻意问了句：“她现在还来嘛？”
“最近不见她了，感觉很久都没来过了。”
“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小姑娘想了一下道：“好像快有一年了吧。”
林曦算了一下，大概率就是在卢晶晶被害之前没多久。
“所以，她以前是经常来？”
“她不经常上楼，我们有时候下班会看到她等在楼下，等我们曾总，除了有一次她上楼说要给曾总一个惊喜，才有这么一个开端。”
林曦换了个站姿：“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越详细越好。”
“我……”她也算是好好想了一下，“就记得那天这个女人打扮得特别漂亮，我们因为在楼下见过她，曾总也从不回避，所以就让她进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后来闹得很不开心，为了这件事，曾总还发了很大的火。”
“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这我就不清楚了。”
林曦直起身，他似乎获得了不少信息。
“谢了啊，顺便帮我个忙呗。”眨眨眼。
林曦拿出手机发了些东西，然后大步往公司里走，直接推开了曾佳伦的办公室，看到里面江琏跟他剑拔弩张的样子。
“哟，曾总，好久不见啊。”
曾佳伦转动眼睛看着林曦。
“我猜到今天会有你，林队。”
曾佳伦坐在办公桌前气定神闲。
“不好意思啊曾总，这是我们江队，大家认识一下然后好说话。”
“我们刚刚已经打过招呼了。”
林曦走到江琏身边，用两个人之间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我来。”
“半年不见，甚是想念。”林曦走到曾佳伦办公桌面前，“曾总，你也知道，一般我过来找你都不只是闲聊，必然是有重要的事，那我也不多说了，就想问问卢晶晶的事。”
曾佳伦向后一了下他的椅子，站起身：“林队，之前你不是问过了吗？这件事怎么还没有结束？你们效率不太高啊。”
“啧，这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要是肯说实话，我不就没这么多事了么。”
“你这话怎么说，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曾佳伦两只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向前看着林曦，而林曦也模仿他的动作，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曾总，我之前说过，法律没有空子钻，你这里的灰色空隙我也会一点点填满，只要证据确凿就能治罪，所以今天我来了。”
曾佳伦还是一样谈笑自如：“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队你要是还有事的话可以先跟我秘书说，我后面还有点事。”
说完就准备出去。
林曦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等会儿呗。”林曦抬手看了眼时间，“都快下班了，曾总忙什么呢，我的事还没说完呢。”
曾佳伦站定，看林曦到底要干嘛。
林曦走到办公室门口，推开门冲外面喊：“好了没啊小妹妹。”
过了会儿就听到一串脚步声，前台的那个女孩子拿着林曦要求打印的东西走了过来，神色略有些紧张，递了过去。
“谢谢，过会儿有人说来找我的，直接让他们进来，别拦着。”
“额，啊？”她没明白。
林曦也没再说什么，合上门把人隔在了外面，重新回到了曾佳伦面前。
“都说别急，这不来了嘛。”
看着林曦手里拿着一叠东西，江琏也不知道林曦是什么意图。
“我先前给过你机会，让你说实话，但是曾总也不是这么老实的人。”
林曦掸了掸手里这一叠纸，抽出了三张递给江琏。
江琏看到上面罗列着卫氏和预见之间的关系，在卫隐去世之后预见仍在其中起到了作用，除去卫氏里会有跟他接应的人在，预见参与的都是卫氏冒出问题的项目。
这是林曦在开车来的路上让邓普麟交给他的，之前拿着这些证据没办法用，因为中间还缺了一环，资金的来历问题不明，而现在可以了。
“曾总，你是要听我说，还是自己看？”
曾佳伦的眉间微蹙，他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把大部分与之有关的项目都断开了，他不知道林曦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
曾佳伦也大言不惭：“那林队说给我听听，也好让我反驳反驳。”
“预见风控投资作假；预见和卫氏的项目资金来路不明，并且为其包装；预见投资项目涉嫌洗钱；预见与长博有不正当交易，并且……”林曦顿了顿，看了眼江琏，“涉嫌间接通过违法手段剥夺他人生命构成故意杀人罪。”
“林队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你这是在说我杀人？开什么玩笑。”
“那曾总来反驳反驳吧，我跟江队听着呢。”
“你说我公司风投作假，证据呢？你说卫氏的资金来路不明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说我的项目洗钱，洗的什么钱，合法集资也叫洗钱？还有那什么长博，我都没听说过。”
林曦挑眉，行呗，统统否认，就像当初他说他没见过卢晶晶一样。
“曾总果然还是很会说，就跟之前一样次次都否认，不过你也应该明白，如果我没有查出什么东西的话，怎么会直接来找你。”
曾佳伦冷笑一声：“林队还有什么需要来质问我的，如果你继续胡搅蛮缠我是不是也能起诉你啊？”
“你也不是第一个跟我说这话的人了，也请你听好我后面要说的话，嘴硬也是没用的。”
曾佳伦眯了眯眼睛，不知是抱着一种什么态度等待林曦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