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女子监狱，听洪越的话，林曦找到两处问题。
洪越说要是知道卫尘婉是警察的话她就不这么着急了，但是他们在调查的时候觉得洪越是因为被卫尘婉看到了脸，怕有目击证人，才这么急着动手的，这就跟她说的话自相矛盾了。
还有一点就是洪越到底是怎么知道卫尘婉的，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确实了解卫尘婉的家庭，这点实在太可疑了，就好像真的是冲着卫尘婉去的，这又与她杀害仝梅的原因相悖。
他一回到办公室就去找桌上的材料，翻着洪越那个案子。
“我问下，当时查洪越的时候，是怎么了解到仝梅在校时期的事情的。”
这点杨佩漫最清楚，是她后来打电话联系到仝梅以前学校老师的，是这老师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告诉她的。
林曦摸了摸下巴道：“我觉得不够，老师一般站在第三人称的角度去看一件事，很多细节都会被忽略或是没有被发现，我们要去找仝梅当时的高中同学。”
仝梅不是T市人，并且现在都已经是大学毕业的年纪了，要找她的同学并不是这么容易。
还是杨佩漫被委以重任，她需要找到当时仝梅班级的名册，并且了解谁跟仝梅的关系最好，可能能讯问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金墨轩又凑过去在她一边说：“没事儿，放心打，电话费都算公费报销。”
“你是真啰嗦，我都想叫你金妈妈了。”苏小蒲简直听不下去。
杨佩漫打了两天电话，好不容易找到了当时跟仝梅关系很好的人，但是对方似乎也不太配合，直说自己跟仝梅早就没联系了，就关断了电话。
对方不配合就不能继续打电话了，杨佩漫申请了公事出差，她必须亲自面见对方，事情就是要这么一点点问出来的。
少了杨佩漫在办公室，金墨轩这几天都没人斗嘴了。
但是调查纹身店的事还在进行，他们过滤出了几家店，是有这种荧光材料的，有这种手艺的纹身师不多，所以很好排查。
林曦本来想跟卫尘婉说他不能来接下班的，卫尘婉倒是从学校出来之后就去了他们局里，一到办公室就被告之林曦出去排查了。
听苏小蒲说林曦去纹身店了，卫尘婉在办公室里坐了会儿有点耐不住，也起身出去了。
林曦和金墨轩站在纹身店的门口，看着店门口闪着灯的招牌，一个很小的门面通往地下室。
“咱们运气也真够背的，非得排查到最后一家店，万一这家店也不是的话我自认倒霉。”金墨轩一只手叉腰几乎要投降。
“别说了，走吧。”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就往下走去。
半虚掩着的门，林曦推门进去，门口的一个小风铃响了一声。
店面不大，灯光昏暗，墙上都贴着各色的手绘图案和成品图案，角落放着个电脑桌，桌上的电脑正在变换着屏保，但是桌边没人。
金墨轩环顾着周围的环境。
林曦耳朵尖，似乎在里面的某一间房里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叫声。
他靠近了某间木门，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太痛了。”
“啊——”
他伸手敲了敲门。
“你好。”
里面传出了个女人的声音。
“请稍等。”
隔了几秒，她好像对里面的人说。
“大哥，今天就到这里吧，剩下的图过两天再来做，不然你身上的皮肤反应太过了，你人也会不舒服的。”
电子排针的声音停了下来，林曦就站到一边等候。
几分钟过后门被打开了，一个挺着肚子的男人走了出来，路过门口的时候还不忘调戏一边的女人。
女人娇媚，倚靠在门边笑着跟男人告别。
等人没影了才转过来理睬林曦。
“帅哥，来纹身么？”
看到林曦的时候，这女人眼里闪过满满的兴趣。
她走过来，坐在电脑桌边看着林曦，穿着高跟鞋的长腿一伸，裙子又缩上去不少。
本来就只穿了件吊带裙，裙边只到大腿根，领口很低导致露出了很诱人的事业线，左手是花臂，胸口也有不少线条复杂的图案。
金墨轩怕林曦看得太入神了，在一边低咳了一声。
其实林曦根本没在意这些，只是在看墙上的各色手绘图。
见林曦没反应，女人站直身体走过去靠近林曦，好像她的眼里就一点都看不到金墨轩的存在。
“帅哥，想纹哪里？是手臂……还是胯骨。”手指从林曦肩膀一路滑到他的皮带。
林曦突然看到墙上有张图，把身边的女人推远然后走过去把画着图的纸取下。
这张图画得很复杂，线条布得很满，但是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于缭乱，画画人的功底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吸引他的不是绘图的精美，而是上面的图案。
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上面有朵花，周围的线条都是从原有的图上延伸出去的，而这朵花就是在死者身上看到的那朵福寿草。
那女人被林曦推开的时候还晃了下神，看到林曦把一张图纸拿下来端详的时候又凑上去。
“是想纹这个图么？”
此刻林曦才想到跟她搭话。
“你是店里的老板？”
她用指腹刮了刮嘴唇：“是啊。”
“怎么称呼？”
“叫我Lynn就好了。”
林曦回过头跟金墨轩使了个眼色，意思说先别声张。
“我是听我一朋友介绍才来的，第一次来，想来看看环境和设备，不过最主要的还是看你们的图和做工。”
“没关系，反正现在我店里没别人，我倒是有时间给你介绍一下。”Lynn侧头看去，“那位朋友也一起吗？”
林曦勾起笑容答：“他是顺道陪我来的。”
“那要不，喝杯茶吧。”
金墨轩抓了抓脖子，眼角抽了一下，指了指上面。
“我上去抽支烟。”
老大一个人应该能搞定吧，那他就不在这里碍事了，林曦这个人扯起皮来没个准，那就让他在这里自由发挥好了。
等金墨轩走了之后Lynn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带着林曦走到里面去参观，语言间尽是撩拨的话语。
“帅哥，我用的器具都是进口的，颜料也都是最贵的，排针全部一次性，所以在卫生安全上完全可以放心。”
林曦看了看房间四周，灯光充足，器具专业。
Lynn扭到凳子边说：“这个椅子也很舒服，纯牛皮的，海绵芯也很软，你可以坐下试试，不管是躺着还是趴着都很适合。”
林曦脸上带笑，还装模作样的捏了捏椅背。
“不知道您，还满不满意啊。”
Lynn撑在小桌子上，撅着屁股看他，红红的嘴唇看着很是饱满。
林曦扬了扬手里的图纸。
“这图，是你画的？”
“这张图是我表哥画的，但是我的绘图能力也不差，外面有很多我画的图，你可以挑挑，或者……我可以为你量身定制的。”
切，绘图能力再不错能有卫尘婉画得好？
内心这么想着，表面还要继续敷衍：“量身定制，是怎么个定制法？”
话一说出口，这女人就来劲了，走到门口把门关上了，来到林曦身后慢条斯理地说话，不仅说话，还动手。
“大部分人来纹手臂和背部居多，男士的话很多都是大面积的，文字算是小意思了，图大一点就比较难纹，不过你是第一次来，我比较推荐写实类的，比较有意义。”
“就比如……”她点了点林曦背脊，“可以从肩后侧一直延伸到三角肌。”
林曦紧绷的肌肉让她忍不住摸上了大臂。
“你肌肉线条真好，夏天的话就应该露出来。”
林曦躲开了她想继续摸下去的手。
“听说……你这里有荧光的颜料。”
Lynn眼里闪过一丝迟疑。
“哦，你是朋友介绍的，知道这个也正常，我这里确实有荧光颜料，不过价格不便宜哦。”
“钱不是问题，主要是图要好看，你表哥这张图我就觉得不错，这朵花就很好看。”
Lynn走到林曦面前，把他手里的图纸抽了出来。
“他画的图还有很多，这张图其实很一般，你要不再挑挑？”
林曦看着她，觉得似乎前后态度有变，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那荧光的图，平时纹的人多吗？”
“当然不多，谁会没事花钱在自己身上忍痛纹个看不见的图啊。”
“之前有人纹过吗？”
“我，我不太清楚。”
林曦表示疑惑：“你不是老板嘛？怎么自己都不清楚。”
“因为，因为之前不是我在打理，是我表哥，所以……对吧。”
林曦就更加确定她这家店有问题了。
“你表哥人呢？”
“他不常来。”Lynn表情一变，又恢复如常，“帅哥，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我想做这个荧光的，是你来做还是你表哥来做？”
“我啊，我也可以啊。”
林曦看了看房间里的工具问：“做的时候你用什么器具看这个无色的线条呢，我好像没看到工具啊，我就想了解下这个。”
“额……”
Lynn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人长得不错，怎么问题都这么刁钻啊。
以前只听说过表哥给人做荧光纹身，但是她从来没有自己上手做过，再加上没人会来做这个，现在问用什么器具，她哪里知道啊。
林曦看着她上上下下找东西，也没找出个所以然来。
他几乎能确定Lynn的表哥就是画这个图并且给人做图的纹身师。
卫尘婉打了车来到他们现在调查的这个纹身店，刚下车就看到金墨轩站在店门口边看手机边抽烟。
她快步走过去，拍了金墨轩一下，金墨轩的注意力在自己手机上，被她这么一来吓得差点把手里夹着的烟都掉在地上。
“卫尘婉？你怎么来了？老大他……”
我去，老大他还在楼下跟那女老板眉目传情啊。
金墨轩还没把话说完，就很紧张地要给林曦通风报信。
“林曦呢？”
“老大他在下面问人家话呢。”
“他就一个人在下面？”
“对啊，老大一个人就够了，店里也就老板一个人，我们在上面等会儿吧。”
卫尘婉侧目看去，店面边的广告霓虹灯上除了店名还有一个简笔的女人背影灯，金墨轩顺着卫尘婉的眼神看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捂着嘴倒吸一口气。
完了完了，要被正宫娘娘发现了。
金墨轩还没来得及给林曦发消息就看到卫尘婉准备抬腿往下走。
“卫尘婉，不用下去了吧，我估计老大一会儿就上来了。”
“没事，我就下去看看。”
金墨轩此刻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帮好兄弟隐瞒私情的帮凶，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金墨轩抬头挺胸地陪着卫尘婉下去了。
“那我也一起下去好了，看看他们什么进度了。”
实则，偷偷在背后给林曦发微信。
卫尘婉走到地下室，但是没看到人。
“诶？林曦人呢？不是说……”
还没问完，两个人就听见那间关着门的房里传出了些声音。
金墨轩脑袋都要炸了，老大这不是给他出难题嘛，这俩人说着说着怎么说到房间里还关上门了？
在里面。
林曦当然也不是故意想为难她，看她找不到也就没继续问下去，又换回了刚开始的时候那副随便看看的样子。
“现在找不到没事，我就是单纯想看看。”
Lynn也尴尬地笑笑。
“你表哥现在还来这里吗？”
“他啊，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忙些什么，不常来了。”
“那你也辛苦了，一个女人在这里当老板。”
Lynn眨了眨眼睛：“还好啦，各位老板都是好人，好沟通就行了。”
“最后问你件事，纹的时候痛吗？”
女人细声细气：“痛啊，但是我也是这么忍过来的，更何况你是个大男人，咬咬牙也就结束了。”
这就是卫尘婉走上前去听到的一句话，金墨轩跟在她后面差点当场昏倒，老大在里面说的是什么骚话啊，怕不是今天回家要跪键盘？
“帅哥，看你顾虑这么多，要不要先跟我约个时间啊。”
卫尘婉站在外面都听不进去后面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冷笑了一声，转过身看向金墨轩。
“你们现在问话都是这么个套路？”她问。
“额，不不不不不，我们不这样，老大可能……可能有什么别的方法吧，我不知道，他或许吧。”金墨轩都没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卫尘婉抽出了一张放在桌上的名片，黑色的卡片上写着老板的名字和联系电话，卡片上还散发着幽幽的女香。
她看了看名片正反面道：“我也是没想到啊，他玩儿得还挺花。”
金墨轩看着卫尘婉的表情，咽了口口水，怎么总觉得后面不会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