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尘婉看了他一眼。
怎么回答个问题还要装深沉？
他把手机往裤兜里一塞，斜靠在吧台这儿就开始说之前的事。
“就上次，我本来要送你的那次，后来我不是一个人叫车回去了么，上车的时候碰上了一个女孩子，什么都没说就要跟我拼车，我当时也以为是我的女粉，结果人家就是要去一个地方，说要付我车费，车上我看她都哭了，我那时候就猜多半是为情所困。”
“她有男朋友？”
“她那时候是有男朋友的，我也是后来知道她是闹分手了才哭成这样的。”
妮妮来兴趣了：“后来？你们俩怎么到后来的？不会是……”
“想什么呢妮姐，你这脑子里别总是男男女女这些东西，以后嫁不出去。”
妮妮一个白眼：“姐这是游戏人生，不需要嫁出去，别打岔说你的事。”
“后来也很神奇，有一天她在我家门口出现了，说找我，我都吓一跳，我这种意识多强啊，你们知道私生多恐怖吗？”
卫尘婉和妮妮对视了一眼，实在受不了祁劭这样子了。
“她说来还我车钱，我又不差这几十块钱，就没要，主要是想搞清楚她怎么知道我住哪儿，她说找了交警调了监控，说她欠我钱，人家就同意了。”
“后来呢？”
“被她知道我在这儿工作，就隔三差五来呗。”
“小可爱报恩的戏码听上去好像很有意思诶，祁劭，你千万别喜欢了也不自知，然后生生错过。”
祁劭还没来得及回嘴，妮妮捂嘴道：“Zacx，你可千万别是人家空窗期的玩伴，伤身又伤心啊。”
“二位，我真对她没意思，要不赌一百块钱，我要是打脸就十倍赔给你们。”
卫尘婉笑着说：“我可从来没见过能有个陌生女孩子跟你这么接近，你可千万别打脸。”
现在回味过来，卫尘婉还是觉得欧茹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对于祁劭这种外冷内热的人能坚持下去，也是有本事。
卫尘婉把发圈放回包里，下次有机会得还回去。
她洗完了盘子，坐到房间里用林曦的电脑整理备课内容，忽然右下角弹出一个小框，是林曦的邮箱提醒，看到发件人是刘长敏，并且在标题上标了个“急”。
林曦现在不在家，很有可能也不在局里，这个邮件急着要他看，需不需要她给他打给电话。
卫尘婉的鼠标点在了邮件提醒的上面，正准备看看刘长敏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消息，把邮件内容往下拉了拉，还没看清刘长敏发了什么就看到下方林曦这里回复已收到。
对啊，他手机上也能查看邮件。
卫尘婉想把页面关掉，刚还没加载出来的图片加载出来了，一下子映入了她的眼帘。
图片上是一个在紫外灯下的场景，有紫外灯的照射下，显现出了几条带有荧光的线条，很明显是个规则图形。
卫尘婉歪着头看了两眼，总觉得这个图好像是朵花的样子，但是具体是什么花有些说不出来，总之她眼熟，好像以前看到过。
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就是因为这幅图，卫尘婉非常想知道刘长敏发给林曦这个图是什么意思，因为没有前因后果所以猜不到是什么事情。
下午上课的时候，卫尘婉逐个讲重点，指导绘画。
课越上她就越是觉得今天看到的那幅图熟悉。
课间休息的时候她走出教室，往学校书籍室走。
卫尘婉一走进去就开始找花卉类的书籍，在一个书架前站定之后就开始翻阅，课间只有十五分钟，她来不及找，就赶紧拿了几本书登记了一下就回到教室了。
隔壁教室的李小凡看到她拿了不少书就问：“小婉，你拿这么多花卉干嘛？”
“我有用。”
李小凡眼睛一亮：“这不会是你的秘密武器吧？”
“不是不是，别多想，是我自己有用。”
下午上课，窦逸飞就一直看到卫尘婉坐在讲台这里翻书，一本又一本，但是也不是用来讲课用。
窦逸飞没明白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表哥给老师布置家庭作业了？这种情侣间的乐趣是不是太烧脑了，表哥真恐怖。
翻到毛茛科的时候，卫尘婉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那副图上的荧光线条是福寿花的样子，是福寿花简笔的传统画法。
这福寿花代表了什么？
卫尘婉想到刘长敏是法医，法医的大部分工作是尸检，会跟这朵福寿花有什么关系吗？
但是她不是警察，不能瞎想，反正林曦也收到邮件了，他们会有办法的。
她以为今天林曦会很晚回家，结果一下班就看到林曦的车停在楼下了。
小跑过去坐上车。
看到她上车，林曦立马开口。
“跟你说件好事。”
“什么什么？”
“我复职通知下来了，明天可以正常上班了。”
“真哒！那真的是好事，那就说明大家都查出来了，我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也不算拖累你了。”
林曦没想到卫尘婉会这么说，总觉得她还在内疚。
“那……我明天就不能送你上班了，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倒是可以来接你下班。”
“不用不用，你的事情现在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事，不好好工作就不是你了。”
“我们家”这个词他非常喜欢。
卫尘婉看到林曦有一脸得意的样子赶紧问：“你今天事情有进展吗？”
“别提了，排除嫌疑了。”
“那就是回到原点了啊。”
“累了一天，几乎没什么收获，他们警惕也很高，知道我们必然会排查周围，什么线索都没留下，都消失了。
卫尘婉想安慰林曦，到家给他煮了夜宵，林曦换了家居服坐在电脑面前，卫尘婉用隔热布端了一碗小馄饨进来。
小馄饨冒着热气放在桌子上，林曦不算太饿就把碗挪了挪，倒是把卫尘婉一把拉了过来坐到了自己腿上。
“今天一整天，有没有想我。”
卫尘婉听到这句话之后的表情简直难以形容，伸手在林曦额头上摸了摸。
“没发烧啊。”
林曦挑眉：“干嘛这么看我？”
“我所知道的林曦是不会说出这种肉麻的话的。”
“原来是我说的太少了啊，那我以后会多说说，让你习惯的。”林曦拽过她的手亲了亲。
“林曦，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感觉你现在好像情绪不是太好，是跟案子有关吗？”
林曦注视着她几秒钟后摇头：“没有。”
“如果有事一定要跟我说，你知道我很厉害的，我一定会帮上你的。”
“嗯，我家宝贝最厉害了。”
林曦其实心里有事，今天从外面回到局里之后就直接去找刘长敏了，他收到刘长敏发的邮件了，这件事现在他还没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现在只有刘长敏和他知道。
本来这具属于杀害周禹良凶手的尸体准备拉去统一火化了，但是刘长敏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神筋一抽，用紫外灯找了一下尸体的皮肤，这才被他发现了这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当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确认了好几遍才发现尸体的手背上有这样的图案，脱离了紫外灯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刘长敏赶紧拍下来，放到尸检报告里，清晰的图片直接发给了林曦。
“老刘，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上午，殡仪馆来人了，差点就被拉走了，我也算是多留了个心眼，还真被我发现了。”
刘长敏把冰柜一拉，把里面的裹尸袋拉链拉开。
林曦伸手把尸体的左手端起来看，在日光情况下根本看不出任何变化，他结果刘长敏递过来的紫外灯，紫外光线下里面能显现出浅蓝色的荧光图。
刘长敏道：“这个原理有点像以前的作弊笔，用荧光颜料写字，用紫外灯能照出字。”
“但他手上的图可不是画上去的，能存在这么久还不受损，绝不是用笔画上去这么简单。”
林曦凑上去又仔细看了遍，随后站起身。
“你还记得彭剑和申景惠吧，一个是因为烫伤导致手臂这里的图案被损毁，一个是因为皮肤对这种荧光材质过敏所以导致图案不完整，所以我怀疑他们手上的图案很有可能是同一个类型的。”
刘长敏走到电脑边，把三个人不同的图案放到一个系统里去做对比，经过层层帧数的对比，确实有相同线条的地方。
但是重复率不高，还是无法确定三个人手上的图案是否一致。
“林曦，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如果你要把这个作为重大发现的话，那我们之前经历过的这些案子都必须要重新看待了。”
刘长敏的话点醒了他，如果要重新翻出这些事是个非常复杂的工程，他们现在只有一个证明点，也还不完全，这让他怎么开口。
“我回去好好想想。”
“嗯，但是也别太久，万一呢，抓紧时间。”
林曦点头。
“老刘，如果还有同样的发现，第一时间就告诉我。”
“那是当然，听说你复职通知也下来了，那我这里的消息肯定先交给林队你。”
林曦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啧，你这话说得有点谄媚了。”
“我谄媚你？你这人说话跟放屁似的。”
林曦咧嘴一笑：“呵，我放屁看你也听得挺起劲。”
“滚滚滚，当我没见到你，真是来气。”
男人之间也很幼稚，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了，说出来的话还跟小孩子一样。
就这件事，让林曦心里忐忑不安，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个很大的盘在被人操纵。
卫尘婉见他表情略微凝重，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让他开心起来。
“林曦，你明天就可以去办公室撸卫小短了，我都有些嫉妒了，我都多久没见他它了。”
“那我把它抱回来放在家里养一阵子？”
“就留在办公室吧，我这段时间忙，不能去局里陪你，那就让我的小短陪着你好了。我看网上都说小猫咪可以改善工作环境和员工的工作情绪，我看你整天愁成这样，就勉为其难的把小短留给你们舒缓气氛吧。”
林曦今天到办公室，刚坐下，卫小短就跑过来贴着他的裤脚管蹭，蹭了两下之后跳了好几下来到了他的办公桌上，因为林曦要做事，只好把小短抱到腿上，还给它拆了根猫薄荷棒棒糖，舔着舔着，还跑过去抱林曦的手臂，简直把他萌化。
要是卫尘婉也跟卫小短一样粘他就好了。
“那行，我听你的，我替你安慰安慰小短。”
卫尘婉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下，又靠在他身上，坐在他腿上少许有些不安分。
林曦原本还没觉得什么，但是卫尘婉扭了几下之后他发觉自己身体的反应要比大脑快多了。
真是撩火，有些许过分了吧。
林曦因为心事重，身上的反应就这么硬生生地被他压了下去。
晚上，林曦让卫尘婉先睡，他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
卫尘婉睡到半夜，突然醒了，摸了摸身边的位置依然没有人。
转过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围，电脑桌的位置上还亮着光，光线已经被林曦调的很暗了，可房间里就这一处亮着光的地方了，特别明显。
卫尘婉爬起身，缓步走了过去。
“林曦，都快三点了，怎么还不睡？你要上班的，这样还起得来嘛。”
“没事儿，我再一会儿就睡了。”
“你前面也是这么说的。”
十月下旬了，房间的窗户开着有凉凉的风吹进来，卫尘婉去拿了条毯子裹在身上，移过凳子坐在林曦身边。
“那你快点，我等你一起。”
卫尘婉抱腿坐在那边，林曦起先是不同意的，但是卫尘婉执意要这样，他只能抓紧手里的事。
其实在刘长敏刚给他发邮件的时候，他就对这个荧光色的图有一种莫名的眼熟，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但是他翻阅了他电脑里的各种资料都没有看到跟这个有关的。
这时候林曦就有点怀疑自己了，莫非是被这案子纠缠太久，有些走火入魔了？
卫尘婉还以为自己能等到林曦结束，一起去睡觉的，谁知道她刚坐下来就开始犯困打瞌睡，脑袋磕到了屈起来的膝盖，一下子就醒了，差点摔下凳子。
林曦摸摸她的脑袋：“你这么困还是赶紧去睡觉吧，你在我身边我都要分心了。”
“但是你还没好。”
她没睡醒时的声音有点奶，听得林曦真的好想把人一口吃掉。
看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实在舍不得。
手速很快地关上了电脑，连带着她抱腿时的样子一起抱起来，走回到床边。
“好了，我关电脑了，睡觉。”
“嗯——”
林曦一躺到床上，卫尘婉就立马贴了过来，用手抱着他还不够，还伸了条腿过来。
看她入睡，林曦脑中依然还在想这件事，不过再想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他一个人决定不了的事可以再找人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