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着轮椅出来。
“林曦，你……进去替我陪陪她吧，我正好去还轮椅。”
接到卫子昂的指令，林曦才敢大步走进病房。
卫尘婉躺在那里，眼睛看着旁边的盐水架上挂着三瓶药。
“林曦，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可能……”卫尘婉先发话。
“现在就别说这件事了，多说了，我都觉得过意不去。”
“不是你的错，你千万别自责，还多亏你救我。”
“那你好好休息，我……等我破了案，带着他们一起来看你。”他说的他们是办公室的同事们。
林曦想走，可刚跨出去半步，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拉了一下。
卫尘婉手上没劲，拽了一下没拽住，可林曦还是感觉到了。
“怎么了？是有地方不舒服吗？”
她摇了摇头。
“那是，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林曦，我是不是……差点就要见不到你了。”
林曦笑了。
“怎么还在想，你这样是要提醒我没有保护好你么，好好睡一觉吧。”林曦揉了揉她的头。
他以为卫尘婉就是想说这句话，他以为他可以回局里了，他以为这不过就是一间病房，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接下来卫尘婉要说的话。
“林曦，你等会儿。”
“还有话说？看来是真的没什么大碍了。”
卫尘婉抿了抿唇，仿佛心里的小人踌躇了许久，才鼓励她开口。
“我那天晚上，听见你说的话了，在萧前辈那里。”
林曦一下子就想到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林曦不知道她后面要说什么，一下子紧张了。
“我告诉你，我在等一个人。”她看着林曦的眼神变了，有些暗淡，“没开玩笑。”
林曦咬了下下嘴唇道：“那抱歉，我不知道你那时候醒着，你就当我没说那句话。”
“林曦，我是在等一个人，小的时候我在等我们长大，后来我在等他跟我考一个学校，再后来我就想等他退役，现在我想等他来找我。”
林曦的神情从不甘心的紧张转变成另一种紧张。
起初他不知道卫尘婉在说谁，但是后面，他不可能听不明白了。
见林曦没说话，卫尘婉就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反悔了。
卫尘婉还想说什么，但是林曦一下子转过身，她以为他要走，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但是林曦只是走到床尾，本来每张病床边的帘子只拉了一半，林曦走过去把卫尘婉那个床位的隔帘拉了个严实。
“你……干嘛。”卫尘婉控制不住情绪，声音有些微颤。
在这样一个私密的空间，林曦走回到她床边，卫尘婉觉得有些压抑，但又不知道他拉帘子要干嘛。
正想着呢，就看到林曦弯下腰，两只手撑在她病床上。
“你……唔……”
回答她的，是林曦炙热的唇。
卫尘婉抑制不住的眼泪，顺着眼角就往下滑。
林曦不敢亲太久，怕她喘不过气，然后一下就站直了身体，装作正经。
“额……我，你先别哭。”
他看到卫尘婉掉眼泪了，拿着床头柜上的餐巾纸帮她擦眼泪，然后继续站直身体。
“我……我亲过你了，你现在不可以答应别人了。”
卫尘婉一下子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
“你在，说什么？”
“你前面说的话还算数吗？”
“你是说，我在等你的事吗？”
“对。”
“算数啊。”
“那我亲你了，你就是我的人了。”
卫尘婉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跟她说，这种话从初高中生嘴里说出来，都有点偷偷早恋的嫌疑，从他这都要奔三的人嘴里说出来真是幼稚的可爱，但是依然让她脸红心跳。
“你是说，你要做我男朋友？”
“不然呢，你以为我从读书那会儿等到现在是要给你做伴读啊？”
“原来，你也早就……”
卫尘婉话没说下去，林曦脸上也红一阵白一阵。
他一下想起昨天晚上，苏卿跟他说的话，让他不妨试试，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我真的要走了，你别忘了我们俩现在的关系，你好好养病，我很快就再来看你。”
“嗯，你快去吧。”
得到卫尘婉的允准，林曦走到床位“唰”得一下把帘子拉开，谁知道卫子昂正站在床位，两个人一帘之隔，拉开帘子面对面打了个照面。
林曦被吓到了，那种被家长发现秘密的吓到。
“我……我我我我，我先回局里了，这里有劳卫大哥照看。”
说完，就溜了。
卫子昂踱步过来，坐在卫尘婉病床边的凳子上，双手抱胸。
“拉帘子？”卫子昂挑了下眉。
“刚才，是护士拉的。”
“哦，护士拉的。”卫子昂勾了下嘴角。
他单音的那个“哦”就弄得卫尘婉很是心虚。
“你嘴唇怎么……”
“啊？有吗？”然后伸出那只没打针的手搓了搓。
忽然看到哥哥一脸过来人的表情看着她。
“没关系，我刚来，什么都没听见。”
“哥——”卫尘婉拖了长音叫了他一声。
竟然诈她！
不愧是她哥，君子成人之美，而不成人之恶。
没想到他们两个人就这么三言两语地确认了关系，卫尘婉想着就忍不住要笑，脸上都冒出花来了，根本就不像个急救过来的病人。
“哥，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啊，照看我太久了，感觉你很累。”
“是怕哥哥累了，还是怕哥哥撞见你什么事啊。”卫子昂这个时候真的很坏。
“哥哥，求你别打趣，我是说真的，你也是人，不休息怎么行。”
卫子昂捏了捏她的脸。
“好。”
卫子昂去找了个一对一的护工，不用做什么复杂的事，就帮卫尘婉看看盐水瓶子，照料一下日常。
卫尘婉后来听说了她哥是怎么付人定金的，难以掩饰地感叹：财大气粗真好。
林曦回到局里，高隽就跟他打招呼。
“林曦，他招了。”
“招了？真是他？承认犯罪经过了？”
“是，又不是。”
“什么意思？”
林曦跟着高隽走去了讯问室，艾芒站在里面听他说。
高隽在林曦身边继续道：“说来也巧，他原本吵着要去厕所，那我就带他去，结果路过我们办公室，看到你叫的401那女人来问话，厕所都没上，就说他招了。”
林曦站在那里，听讯问室的男人说自己是某公司的高层，去都市家园是为了拜托税务局的人给他公司账务睁只眼闭只眼，而401那个女人的丈夫就是税务局的，所以一看到公安局把那女人请来了，以为事情暴露了，只好坦白。
这个结果真的是相当无语。
林曦皱着眉头道：“打电话把楼上经侦的饺子哥叫下来把。”
确实也算是破了案，只不过是破了个别人的案。
楼上的邓警官匆匆跑过来，跟他们做交接。
邓警官被他们叫“饺子”也毫不在乎，邓警官就比林曦大一岁，刚开始的时候被林曦叫“饺子哥”还会觉得他没大没小，现在他已经习惯了，他能拿这个刑侦科的小霸王怎么办啊。
邓警官是经侦科的一把手，为什么被叫“饺子”，主要是邓警官的全名叫邓普麟，发音跟dumpling完全一样，这才闹出了笑话。
“饺子哥。”林曦叫了一声。
“林曦，这案子我真是觉得醉了，第一次碰上你们刑侦的帮我们办案。”
“能解决一桩事是一桩事吧。”